「廣澤神君奉守天命,無時無刻,都是守在九州鼎旁邊的。」天河主的聲音十分悠閒:「才是真正勞苦。不過,既然是上命,於我們兩個來說,理所當然,與有榮焉,何談勞苦。」
「無祁神君,喜歡這個屏風?」敕神印神君似乎是看出來了什麼,話鋒一轉。
天河主一笑:「神君慧眼如炬——這個屏風,鬼斧神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失禮冒犯。」
「沒什麼。」敕神印神君一笑:「你若是喜歡,明日給你送到天河。」
「可我聽說,這個屏風,是您的賀神禮,不敢割愛。」
「賀神禮,年年都有,咱們與天地同壽,賀神禮以前很多,以後,還會有很多,不過,無祁神君,只有一個。」
「多謝神君——此生此世,給神君竭誠盡節,赤膽忠心。」
「以後,還要多仰仗無祁神君。」
「說起來,最近神君面上有喜色。」
「何以見得?」
敕神印神君的聲音,十分輕快,像是預設了。
「實不相瞞,在天河見到了那位神靈,美麗的名不虛傳——好像還有一位一同誕生的神靈,河洛。不過,料想著,神君沒注意到那位。」
是啊,敕神印神君眼裡,除了瀟湘,什麼都沒看到。
「敕神印神君身邊,早該有一位相陪——天河位居九重,高處不勝寒,那一位出現的時間,恰到好處,天造地設,給神君高興。」
「多謝。」敕神印神君的聲音是少有的高興:「天造地設——我喜歡這個詞。」
天河主的身影,再一次看見那個屏風。
哪怕記憶是模糊的,卻偏偏記得,他望向了那個屏風的視線銳利而明亮,像是充滿了期望和野心。
我早就應該知道,天河主看中的,何止於那個屏風?
現在,他期盼的一切,全從我手上搶過來了。
從高處不勝寒的地方,被拉到了鎖龍井,從萬龍昇天柱,拉到了碧落黃泉木。
從九重監,到四相局,他一次一次把我拽下來,踩著我的頭,攀登到了不屬於他的位置上。
他背叛了我。
到時候了,終於到時候了。
血色龍氣,洶湧的對著那道屏風旋了過去。
出來!
血色龍氣,是前所未有的兇猛凌厲。
「咣」的一聲巨響,那個屏風被直接粉碎,裡面的絲線散如柳絮。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
屏風後面是空的,根本就沒有人。
他走了?
而下一瞬,我聞到了一股子極為難聞的味道。
這不是第一次聞到了。
小綠猛然從我肩膀上跳起,呱的一聲大叫。
它冷靜慣了,這個意思是——快逃?
瞬間,那些桃粉,寶石紅,胭脂色,妃色,杏色的絲線,見了風,忽然跟吹氣一樣,飛快的蓬勃了起來。
是龍蝨子和吞天蟲交雜出來的東西,只怕是蟲娘娘幫著,在九州鼎裡煉製出來的,吃龍鱗,吃神氣!
「嗡」的一聲,面前幾乎升騰起了一道粉色的雲霞。
數不勝數,對著我就撲了過來。
斬須刀對著那一片粉色劃過,血紅的龍氣猶如一道火焰,瞬間把那些粉色消融了大半,但這裡異蟲,跟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這些異蟲,連龍氣都能吞!
沒被打死的,迅速附著在了龍氣上,拼命的啃咬,速度快的可怕。
趕不上啃咬的那些異蟲,奔著我就撲了過來。
血紅龍氣蔓延全身,它們就來吞噬血紅龍氣——把自己撐爆開,後頭的依然前僕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