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成一圈的巫女旁,有一長有雙角,獅身羊胡,渾身雪白的妖怪踱著步子,看著圈內的錦繡山河,滿是邪氣的目光,微微地閃動著。
另一邊的階上,又立著一名女子,這女子梳著太華髻,戴著晨嬰冠,鳳衣彩裙,卻又透著詭異的黑氣。其年歲不知幾許,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忽老忽幼,其容顏本是美麗,但注視久時,忽然間,又現出醜陋的黑色面孔,有若鬼怪,雖然這醜陋面容一閃即逝,但卻讓人心底發寒。
在她身旁,又立著一人一妖,那人乃是一老者,頗有些仙風道骨,正是當年叛出道門的虛無道人,那妖則是星躔關樞天洞主,黑鶩天“三妖”之首的玄扈大王。
看著那光影變化的錦繡山河,虛無道人道:“師尊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果是好用。”
原來這太華髻、晨嬰冠的女子,竟是虛無道人之師,星躔關樞天“三妖”的曾祖母巫山神母。虛無道人,自幼便為她收養,長大後,奉她之命進入道門,實是為探清“宗靈七非”之虛實,並在江湖上博得聲名,建立能與墨門相抗,最終取代墨門成為天下第一大盟的混天盟。
巫山神母道:“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皆為神靈所造,大荒時期,黃帝未出之前,那些巫祝仗著伏羲傳下的巫靈界,胡亂造神,其中一神,名為‘西王母’。造出神靈‘西王母’的,乃是一名巫女,自稱‘九天玄女’,她以巫靈之氣,仗著民間信仰,在巫靈界中造出神靈‘西王母’,再召西王母下界,以神力鑄出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
“因在她四處宣揚的民間傳說中,‘西王母’乃是住於‘九天之上,崑崙境中’,固這九玄天綱鏡,又被稱作崑崙鏡,崑崙鏡與山嶽圖兩者合一,便可照出神州之上各地景象,便連內中之人也無所遁形,當年黃帝之大軍四處征戰,一統大荒時,這崑崙鏡與山嶽圖,便起到了不可忽視之作用。”
又看向那渾身雪白、獅身羊胡的妖怪,道:“不過,雖有崑崙鏡與山嶽圖,若無白軍師之用兵如神,也無法取得如此勝利。”
玄扈塊頭巨大,在一旁笑道:“可笑神州盟與墨門弄得聲勢浩大,結果卻是灰頭土臉,真是自取其辱。尤其是劉桑那小子,哼,那小子潛入我黑鶩天,一番鬧事,劫走竊脂,取走墟火,屢壞我等大事,現在終落得如此下場。”
巫山神母道:“雖然如此,對那小子依舊不可大意,雖然知道廣王扶蘇與墨門暗中謀劃,探清了黑鶩天上的先天八卦大陣,但我本以為,他們絕不可能將它破解,沒想到不過就是短短几天,那劉桑便已將它解了出來,如此智慧,便是興周之呂望,想來也不過如此。若不是他解開了先天黃道流光大陣,我們根本不用面對三路大軍,與全天下為敵,此次雖然仗著崑崙鏡、山嶽圖,以及白軍師的運籌帷幄,但‘兵者,死生之地’,一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竟然被他逼到這種地步,我們以往,仍是小瞧了他。”
虛無道人拂鬚道:“雖說被逼到以戰爭決生死的地步,但勝敗已定,他的各種奇謀,最終變成自取滅亡的敗招,現在,不管他如何折騰,都已翻不了天,不足為慮。”
戰爭永遠都是最後的手段,一旦逼到這一步,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實也不願冒險打這一仗。但是現在,仗已經打完,最終的結果是對方的三路慘敗,這就像圍棋上的“屠龍”之局,滅不了對方的大龍,馬上便是自己的大敗虧輸,再沒有翻盤的可能。劉桑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讓他們刮目相看,但隨著三路聯軍的大敗,他的一切作為,最後導致的卻是無數同胞的慘死,不管過程中有多少奇招妙招,只要屠不了大龍,結果便已註定,這是棋道,更是兵道。
整個形勢既已到了這種地步,哪怕那劉桑是兵神再世,也絕對無法再做什麼。
虛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