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合金履帶碾壓水泥地面的奇異碎聲響起,氣氛格外陰冷肅殺。
在響聲中,在煙塵中,在空氣裡的血霧中,那臺黑色的機甲向著黑色的汽車靠了過來。它右機械臂上的達林旋轉槍管,依然在狂肆地渲洩著彈火,一瞬間也沒有停止過。
黑色汽車被彈體不停地射中,悽慘地彈離地面,然後再次重重落下。輪胎在水泥地面上滑動,黑色機甲噴吐的槍火,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把它往大門的方向在推移。
在巨大的火力面前,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汽車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艘小船,隨時可能被那些閃耀著豔麗光澤的槍火巨浪掀翻,然後被撕扯成無數的碎片,沉沒於海底,再也浮不起來。
而黑色汽車唯一能遮蔽的角度下,血水之中的許樂與邰之源,更是在那些四濺的金屬碎片與水泥塊下,根本抬不起頭來,更無法向體育館內部退去,只有等著被那些金屬彈殼撕裂成血肉。許樂躺在血水之中,口中不停地碎碎念著,透過黑色汽車的底部,看著那臺已經提前進入行進模式的機甲履帶,緊張而憤怒地發現了這臺強悍機甲的型號。
無窮的恐懼讓許樂的臉色異常蒼白,卻也讓他此時的大腦異常地清醒。腎上腺素的分泌讓這個年輕人在絕境之中,終於展現了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強悍的神經。在這一刻,他就是一塊石頭,一塊東林的石頭。
石頭在黑色機甲的攻擊下,也會像豆腐一樣碎去,但一直到它真正碎去那刻之前,石頭總能保持可怕的冷靜,就像此時的許樂。他眯著眼睛,渾身寒冷地回憶著腦海裡M型機甲的全部圖紙,回憶著加林旋轉槍管的射擊速度,回憶著鏈式彈匣的裝彈量,計算著時間……
黑色機甲出現的第四秒鐘,地下停車場便只剩下了許樂與邰之源兩個活人。黑色汽車裡那位靳管家在這種層級的衝擊力量下,有沒有被生生震死,許樂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只來得及計算了兩秒。
就是在這一瞬間,他已經被震得有些嗡嗡作響的耳膜,捕捉到了一個聲音。那個極細微的聲音,就像是一張紙與另一張紙的摩擦。聯邦的科學家,一直沒有辦法解決M系列機甲固有構造所造成的……鏈式彈匣續彈時零點二秒的停頓。
許樂雖然是機修方面的天才,但他也沒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但他知道這個問題,知道自己只有零點二秒,而他一直在為這零點二秒準備。
所以當他聽到那個細微聲音的同時,想也未想,腦中一片空白,一直像樹根一樣緊緊蹬著地面的十根腳趾猛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右手抓住邰之源的脖頸,就像一隻逃亡的野牛般,悍不畏死地向著黑色汽車的車門衝了過去。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五十八章 這該踹的破機甲
零點二秒的停頓,人類如果不能做到專心致志,根本無法發現。就算發現這個間隔,也根本做不出來反應,除非這個人的神經反應速度和身體實現此速度的能力……與眾不同。恰好,許樂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身體裡的肌肉雙纖維在一瞬間糾結,拉伸,暴發出恐怖的力量,將這力量轉換成為速度,像一道灰影般從地面微微彈起,抓住邰之源的後頸,將他扔進了車裡……
達林槍管特有的沉悶聲音再次響起,密集的彈流重重地擊打在黑色汽車已然破爛不堪的車體上,將黑色汽車再次震離地面。
許樂的好運氣在這一刻得到了終結。
邰之源已經被他扔進了車子的後排,而他緊跟著的身體,卻因為汽車的突然彈起,而重重地撞在了汽車沉重後門的下方,沒有能夠進去!
一聲悶響,許樂無比痛苦地與金屬發生了一次撞擊,摔倒在地面。
就在他身體落地的時候,被機甲火力震起的黑色汽車四輪也幾乎同時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黑色汽車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