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顫了一下。衙役目露得意,下巴微抬,看向薛程仁道:“把罰銀上繳吧!”
方才,衙役分明說,限三日內將罰銀上繳。然而被木如眉一頓衝撞,頓時改了主意,當下就討了起來。
木如眉聞言,眉頭一豎,張口就要說什麼。薛程仁心知,那必不是什麼好聽的話,連忙捂了木如眉的口,說道:“此事好商量。官爺,你也知道,我們老爺剛去,家裡一團亂,銀子什麼的,我們先上繳一部分可好?其他的,三日內我們必會準備齊的。”
衙役對他做低伏小的姿態很是受用,又一想,臨出來之前,大人並未交代必要今日收上去,便佯作大度地點了點頭:“那便先呈上來三分之一吧。”
昨日宇文軒對綠蔭閣的罰銀,分為兩份,一份是綠蔭閣竊取秦記布坊的創意後所賺得的銀錢,一份是純粹罰款,數目是前者的兩倍。故而,衙役便做主叫薛程仁先呈上來頭一份。
薛程仁聞言,便連連點頭,攥著木如眉的手腕,道:“眉兒,跟我去取銀子罷。”
兩人離了衙役的視線,頓時木如眉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你竟是打得什麼主意?爹的屍骨未寒,你竟先如了外人的意,磋磨起我爹的名聲和家產來了!”
薛程仁只是苦笑,攤手道:“咱們是一家人,我還能打什麼主意?不都是為了木家麼?眉兒且彆氣,咱們先交上一部分,其餘事情等衙役走了再說。”
木如眉的眼神更冷了,剛要說什麼,忽然薛程仁俯身過來,湊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頓時,木如眉的臉色微變,有些吃驚,有些警惕,等他說完直起身,臉色更沉三分:“好,好,你竟有這份心機?往日倒是我和爹爹都小瞧你了!”
聲音極是陰冷,竟有些森寒的模樣。
薛程仁心下暗歎,面上卻苦笑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竟不知道麼?往日爹在,把家裡打理得好好的,便由得我憊懶了。這時家裡情形不一樣,我若不出頭,怎麼當得起夫妻一場的情意?”
往日木如眉瞧不起薛程仁,每每不給他臉,便是因為薛程仁總是跟屁蟲一樣,從沒有自己的念頭。卻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他竟有這樣的擔當和思量。倒叫木如眉心裡歡喜起來了,輕哼一聲,道:“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於是,兩人算了算這些日子賣曲裾所得的銀錢。一共賣出去四百多套,每套售價五十兩,除去本錢和工錢,一套賺得三十兩左右。算下來,差不多一萬兩千多兩銀子。
薛程仁取來銀票並碎銀子,正要給衙役送去,卻被木如眉攔下了。不由問道:“眉兒?”
木如眉嫉恨地盯著他的手裡,那一沓一沓的銀票,全都是木掌櫃用命賺來的!秦氏,好個秦氏!一時恨恨磨牙,竟是想要把那沓銀票撕了似的。
薛程仁不由得握緊了銀票,微微提高聲音喚道:“眉兒?若無他事,我便給衙役送去了?”
木如眉抿緊嘴唇,忽然一伸手道:“取出兩千兩來!”沒見過這樣實誠的人,竟然一文錢也不落地給人送去了!
薛程仁的眼中露出疑惑,然而卻沒有多問,只是聽話地取出來給了木如眉。又問了一聲,只見木如眉沒有別的吩咐,便抬腳出去給衙役送去了。
木如眉攥著兩千兩的銀票,心裡一時恨極秦羽瑤,一時又對薛程仁更放心了些。既是個實誠的人,倒不怕他有些心機。往後卻得對他好一點,叫他甘心情願給她賣命。想到這裡,紅腫醜陋的臉上,露出來一絲微微猙獰的笑容。
薛程仁把一萬多兩銀子遞給衙役後,又恭恭敬敬地將衙役送出門,目送衙役離開。而後,轉身往院子裡走進去,料理木掌櫃的後事。
且說那衙役揣了一萬多兩銀子,往布藝一條街的方向行去。來到秦記布坊的門前,進去便道:“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