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6頁

說完,他伸手抹下晁晨冠發幘帽上墜著的珠子,當面兩手快速交替,最後左右各一拳緊握:「猜猜在哪兒?」

哪知那珠子晁晨寶貝得緊,根本無心陪他嬉耍,只上前扒他的右手:「還來!」

「錯了,空拳。」

看他如熱鍋上的螞蟻,公羊月更是興味橫生,一攤手,嘴欠道:「晁晨,你可真是個睜眼瞎。」

「我看是你缺心眼。」

晁晨還嘴,氣他無賴,又去掰他左手,可惜仍是空拳。

那珠子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卻是父母留下的遺物,本穿綴在一把長命鎖上,後來少年長成,不好再隨身攜帶孩提的飾物,他便將珠子拆下,改墜在雲佩上。後來環佩送人,他只留下這雙珠相伴,度過那幾年艱苦的歲月。

裝茶點的架子上擺著一把銀匙,尾部尖細,晁晨向後退開時,將之握在手中,死死盯著眼前醉醺醺的人——

「公羊月,你醉了。」

公羊月痴痴看著他,行動似乎真慢了一拍。晁晨發狠,只覺機不可失,抬手向著他心口一錐。

「你可真不放過任何機會,近日這麼安分,原是在這兒等著。」只瞧身前的人嘴唇翕動,無聲說道。

他竟是裝醉。

晁晨手中的銀匙落下,被公羊月接住,硬塞回他的手裡。

「這次對了。」公羊月隨即向後倒下,長發散開在地,左手甩開拎著的酒壺,捉著晁晨的腕骨,把人往下拽,直到面貼面,他才按住晁晨的手,用匙尾挑開前襟,讓珠子順著心口滾至腰間。

這會子,晁晨心跳如雷,連撿珠也忘了。

直到那儇佻的劍客用手指滑過自己的下巴,笨書生才打了個激靈,向後坐起。

公羊月拍腿大笑,一臉嘲弄:「你知道行走江湖的究極要義是什麼嗎?」

「什麼?」

「不要臉。」

門外的打手聽見茶盞傾覆,桌案翻倒的響動,推門前來檢視。「爺賞了。」公羊月揮袖,把那些個贏來的錢都留了下來,自己抓著晁晨瀟灑而去。

雙鯉在梯下等著數錢,同隔著自己三丈遠的喬岷喊話:「十七,你說我若是攢到足夠的錢,去雲夢三山四湖提親能行嗎?」

公羊月朝她腦門上彈去一顆乾果,手撐著扶杆往下望:「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整個一土匪頭子。」

「我倒是想,直接搶了師昂閣主去做壓寨相公,」雙鯉不以為恥,反以為傲,就是那張堆笑的臉,怎麼看怎麼諂媚,「可是你知道我武功……」

公羊月嘴毒:「看我作甚?我覺著你出門跳河,直接投胎做他女兒比較現實。」

「你就說幫不幫?」

「不幫,我也打不過他,」公羊月把晁晨往前推,「讓這傢伙去,『天縱試』以文論道時說死帝師閣的人。」

小姑娘耍脾氣,一跺腳,像個鑽頭一樣衝出了門。

————

已過子時,街上仍有行客不絕,黑市商集依舊喧囂。

長街口的花燈下,雙鯉痴痴看著板車架子上珠光玓瓅的首飾,杵在原地不肯挪步,盤貨的攤主指著其中一支金箔打的桃花遊魚簪:「看上了這個?」

雙鯉沒搭話,但也沒挪眼。

那簪子魚目上嵌了芙蓉石,尾墜上點了碎晶,又是足金造,價錢準不低。雖是喜愛,卻捨不得花冤枉錢。不遠處傳來晁晨的呼喚,她回頭看了一眼,像做錯事怕被抓包的小孩,扔下一句「不要」,急匆匆擠開行客跑開。

一邊跑一邊淒涼地想:

反正孤身一人,也不會有人給她貫簪,喬岷怕女人,公羊月嘴巴毒,晁晨指不定下個年頭在哪兒,沒個指望得上。

如果她有娘親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