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看破不說破,就當他當真貪圖名利。
柴笑工具帶得足,通路不走,直接上飛鷹爪,從筆直陡峭一面切入。但狡兔尚有三窟,千秋殿再蠢,也曉得造幾個假貨哄人,兩人探了兩處,都撲了空,趕忙往第三處趕。
欲速則不達,對山頭難保沒有瞭望臺巡守,以兩人功夫,足花了小半炷香的時辰,才越過去,折往一方平頭崖。
崖頭向外橫支,背離第三座石窟很有一定距離,且因著四方無路,只孤零零一座懸在山間,並沒有人在此據守。
柴笑掐算時間,趁換防領著公羊月落腳,瞧那一氣呵成的功夫,不知踩點演練過多少次,才可保如今的萬無一失。公羊月瞧著,心中疑問更深,趁人抖包袱就地拼裝公輸府的千斤錐,他順口問道:「沒個一兩年,能如此順當?」
「就知道瞞不過你,說實話,沒這任務,俺也要來一趟,賺錢只是順當。」柴笑倒是沒瞞他。
公羊月很快理清他言下之意:「你想要離開千秋殿?」
「把想字去掉,給俺換成一定!」柴笑瞥去一眼,重重呵出胸中憋著的氣,手不停,繼續組裝。
千秋殿的體制,直接導致底層的殺手接不到多金的任務,想出頭,就得往上爬,但那不啻於飲鴆止渴,如公羊月這般的,在下頭隨便混混,知道得少,想脫身時自由來去無人幹預,縱使千秋殿的人心有嫌隙,但就沖那掛在江湖的名聲和那手功夫,也犯不著花大力氣。但柴笑卻截然不同,他僅次於殿首,知道的機密多,武功又沒好到叫天下聞風喪膽,說白了並無靠山,想走,除非橫著出去。
但眼下不一樣,若是往那靈犀洞順走些秘密卷宗,保不準還能反過來掣肘殿主,他所求不過一方安定,條件談妥,也沒什麼不可,大家都是亡命之徒,光腳不怕穿鞋。
「好兄弟,你幫我這一回,算我欠你命,想殺誰直說,絕不二話!」柴笑拿起千斤錐,等著山間喪鐘聲起,一錐子鑿開腳底風乾的岩石,豁出條一人寬的口子。「來!」他向公羊月招手,自己率先縮排去,「等此間事了,帶你見見嫂子。」
公羊月萬萬沒想到,千年的老光棍,竟也能遇著春天:「你成親了?」
「不只成親,還要當爹嘍!」
柴笑的準備,足做了兩年,將山體的情況大致摸查一遍後,沒畫圖,全憑口授,分批找了幾個堪輿師傅研究,最後想出這麼個鑿壁的方法,直接打通內部,即便留下線索也無妨,反正都是要坐下來講條件的,只要得手後能跑出,就足夠。
至於叫上公羊月,是他武功不行,留的後手。
斷層和風化致使山體內部極為鬆垮,兩人一點一點下放,鑿通內道後沒有即刻落地,而是以飛鷹爪嵌入四個頂角,拉出滑繩,兩人踩著繩子,貼著壁頂而動。
柴笑沒有吹燃火摺子,而是拿出一顆夜光寶珠,珠子的光照細膩柔和,按在手心裡或是掖在袖中,既能保證照清眼前方寸,又能遮擋部分,不至於過分惹眼。
靈犀洞他來過一次,三年前晉升時,有幸得到殿主的恩賜,能入洞中一窺收藏的武功秘典,除了地磚上的陷阱記憶尤深外,便是滿石窟的書架。書架分門別類,多按年份儲存,以便管理,一般以一代為限,過時,不重要的卷宗便會銷毀。
柴笑沖公羊月打了個手勢:「這邊。」
「你要盜什麼?」
「四五十年前的一樁買賣,六十一甲子,希望還能找到。」柴笑以氣聲如實告知,任務給予的線索其實很少,他接受的時候也鑽了錢眼,並未深思,「肯花這麼多錢,被殺的人想必十分重要,我猜八成是個朱漆任務。」
公羊月問:「接手人是誰?」
柴笑答道:「叫單雨,名字倒像個女人,我在千秋殿這麼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