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湖座落極寒之地,卻是終年不凍,四周鳥獸絕跡,仿若一處子與塵世隔絕。
原本波平如鏡的百畝湖泊,此時卻是極不平靜。水面雲氣蒸騰,處處有波光翻滾,彷彿是快要煮沸的熱水,下方不斷有氣泡冒出,待到達至水面,卻化作了一個個水咕嚕。
雲池之旁,此刻已是密密麻麻林立了不下千人,分為東西兩個陣營,正是「廣寒宮」與「幽冥谷」兩幫人馬對峙於前。
「廣寒宮」當先一人羽扇綸巾,白面無鬚,看面相不過三四十歲年紀,正是宮主楚凌峰,身旁一中年美婦相陪,乃是其妻凌波仙子,身後九人並排而立,裝束各異,卻是「廣寒宮」下九峰峰主。
幽冥鬼君眼見對方人數雖眾,卻無絲毫嘈雜,人人面色凝重,數百人的隊伍自是透露出一片肅殺之氣。反觀自己幽冥谷旗下,那幫散漫不羈的西北群邪雖然個個兇相畢露,但怎麼看都像一群烏合之眾,幽冥谷的弟子也是佇列雜亂,毫無法紀可言。當下心中惱怒不已,心想此次回去必要好生整頓一番,平時不覺,怎得今日雙方甫一擺下陣勢,便覺已輸了別人一籌。
“幽冥谷主,你我多年未見,不料卻於今日相會於雲池,當真是幸會幸會!”
楚凌峰輕搖羽扇,郎朗開口,語氣間一派斯文,竟是沒有絲毫大派宗主的架子。
幽冥鬼君聽罷嘿嘿笑道:“楚宮主,老夫與你「廣寒宮」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今日這雲池之地,我幽冥谷是要定了,還望楚宮主拱手相讓!”
一句“拱手相讓”,「廣寒宮」門下皆是寒眉倒立,眼露殺機,這幽冥鬼君出口傷人的功夫當真了得,只一句話便激怒了對方眾人。
哪知楚凌峰卻是不急,徐然笑道:“幽冥谷主哪裡的話,這雲池又非我「廣寒宮」的地界,何以談得上一個「讓」字?今日你我雙方但憑本事,誰能爭勝,誰便獨享此處,幽冥谷主意下如何?”
幽冥鬼君冷笑道:“本尊攜西北群豪齊聚此處,自然不是來漫步散心的,既然楚宮主已劃下了道道,那我們還囉嗦什麼?不過大戰之前,老夫倒有一人想讓宮主瞧瞧。”
楚凌峰聞言一愣,他不但一身修為超凡,向來也以能謀善斷聞名於神州修真界,今日之戰本已暗中請來強援,不但要獨佔這雲池,更準備一舉殲滅幽冥谷的勢力,順勢掃蕩這西北的邪道中人,哪知這當口上幽冥鬼君卻要自己見一個人,當真是怪異。不過即已勝券在握,他倒也不急,當下微笑答道:“不知幽冥谷主要楚某見誰?”
“帶她出來!”
楚凌峰原本還漫不經心,心想無論是何人前來,今日恐怕也救不了你幽冥鬼君,待得看清來人,卻不禁大吃一驚。身旁的凌波仙子早已失聲喊道:“若雪!你怎麼會…”
「廣寒宮」眾人看得林若雪,原本靜默的人群居然也起了騷動,不少人已是驚撥出口。
幽冥鬼君觀得對方反應,心裡已然明白這林若雪在「廣寒宮」的身份地位是何等特殊,心下不禁大為得意,哈哈笑道:“楚宮主,這小女娃兒你總該認識吧!”
楚凌峰羽扇猛的一收,少有的寒聲道:“幽冥鬼君,如你敢碰若雪一根毫毛,我楚某今日必要滅盡你幽冥谷一干人等!”
陰陽文仲聽得楚凌峰口出狠言,卻是高聲戲謔:“楚凌峰,今日西北道上有數的人物皆盡在此,不知你「廣寒宮」有如何能耐,可以滅盡我等啊!?”
語音未落,幽冥谷一方眾豪強已是鬨笑四起,喝罵之聲不絕於耳,多是奚落楚凌峰口出妄言,色厲內荏。
這邊廂一老者跨陣而出,怒目圓睜喝道:“一群邪魔外道,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還敢如此猖狂!”
此老乃是「廣寒宮」九峰峰主之一,平日裡旁人大都尊稱其為接天峰主,其人最為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