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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沒興趣。”

我悻悻閉了口,不再試圖攛掇他陪我去逛夜市,轉而打算一個人去青樓開開眼界。

揚州這個地界我不甚熟悉,因此為了出門方便,我便從包袱裡摸出套月白的男子常服換上。換完衣服我又照照鏡子,唔,隱約找回點往日做男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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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風是揚州城裡頂有名的青樓,據說樓裡的姑娘個頂個地如花似玉,常年有外來人士在醉清風裡一擲千金只為搏美人一笑。

我自問沒有揮金如雨去討同性歡心的興致,但這醉清風的名頭實在是撩人,於是我便擺出過去做將軍的架勢,有模有樣地踱進了這座銷金窟。

前些年我在朝為將時,總有些機會能去青樓逛逛。只是那時老太爺與二叔都健在,所以我所有的機會都變成了泡影,也就坐實了我斷袖將軍的威名。

如今沈家已被湮沒在歷史紅塵中,而老太爺與二叔也已魂歸太虛,縱使我再為非作歹,他們也不可能再來將我數落一番。每每我一念及此,就會感慨命運之無常,可見人生如戲。

在我個人看來,醉清風的姑娘們應該屬於比較高階的。因為在我進門後,並沒有看見一堆人揮舞著小手絹揮來揮去的場面,所以搞得我對青樓的概念一時間有些混淆。

“公子,您點哪位姑娘,小的替您去請。”一個小倌湊上來,低眉順眼地對我道。

“這個……”我抬頭望一眼略顯清淨的中庭,思量著我並不能當真去尋個姑娘一夜春宵,於是慎重道:“我內急,不如你先引我去趟茅房,然後我再挑姑娘?”

小倌愣了一愣後,欣然應允,“公子請。”

清涼的月華映著醉清風院裡錯落有致的紫藤花架子,白得透徹,紫得純粹,頗是有些詩意。清雅的花香纏繞著迷醉的酒氣蔓延在溫熱的空氣中,很是慵懶很是情迷。

只是我從沒想過,我會在青樓裡碰見熟人,並且是非常熟的一個人。

當我發覺迴盪在院裡那清泉淙淙般的琴聲是我熟悉了三年又三年的調子時,我正立在琴臺下的陰影裡。美人在側,紗幔後盤膝而坐的男人垂眸淺笑,寬袖被微風掀起,氣度依舊雍容爾雅。

我不禁駐足嘆息,狐狸呀狐狸,瞧來你也是個多情的種子,招桃花的命。只嘆自古便是才子會佳人,佳人流落在風塵。可悲!可嘆!

於是我打定主意,只待此番將天一教的事辦妥當後,我就湊錢替狐狸的相好贖身,也算是報了狐狸供我吃喝三年的恩德。

其實主要是我思量我這一世的姻緣便是在封奕身上都了結了,但狐狸總歸是個正當年的男兒,我不能因著師父當年一時糊塗,就白白耽誤了他的終身,那實在太不人道。

我實在沒想到逛個青樓也居然逛出了滿心悵然,就沒心思再旅遊觀光,從袖袋裡翻出些碎銀打發走小倌,準備自個兒打道回府。可就在臨出門時,卻忽然瞥見一個瘦弱的姑娘匆匆穿過迴廊。我頓了一頓後,慌忙避開周圍三三兩兩的人追了上去。

那瘦弱姑娘,誠然就是與我失散三年的莊莊。

莊莊的境況大抵是不如意的。她比之三年前削瘦了許多,寬大的衣裳格外彆扭地裹在她瘦小的身子上。一雙原本靈動的眸子如今卻深深凹陷,骨瘦如柴的手上佈滿了水泡。

老實說,自打老太爺辭世後,我已不太動情去回想當初的種種,也就少了許多心傷。可眼下看見莊莊這般形容,又不得不將一顆心掏出來捶打一番,真切切是疼得如傷口撒鹽。

而今日的我又略略不同於往日,我已不能把醉清風的老鴇揪出來教訓一番,再雄赳赳氣昂昂地將人帶走。此事我須同狐狸打個商量,向他借些銀兩替莊莊贖身。

我裹了一肚子的不鬱出了醉清風,兜兜轉轉回到風來雲去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