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妙如何,只要我和他在一起,這就行了。康普頓神父祝福了我們,然後說:“彌撒結束,大家帶著平安各自歸去吧。”我們倆走下通道,手挽手,相依相偎。
(晚6∶26)
亨利:婚宴剛剛開始,侍者們推著不鏽鋼餐車,託著蓋好的盤子來回穿梭。客人們陸續到來,紛紛寄存衣帽。雨終於停了。南黑文遊艇會所位於北灘,是座二十年代的建築:皮革鑲板、大紅地毯,還有描繪輪船的油畫。外面天色已黑,燈塔在遠處明滅閃耀。不知什麼原因,克萊爾突然被她母親拉走了,我也不便多問,於是就站在窗旁,品著格蘭利威純麥威士忌,等她回來。看到高梅茲和本的身影向我投來,我轉過身。
本看上去有些擔憂,“你怎麼樣?”
“我沒問題。能幫我個忙麼?”他們點了點頭,“高梅茲,你去教堂。我還在那兒,在法衣室等著你。你把我接到這裡來,偷偷帶進樓下的男廁所,把我留在那裡。本,你看好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一叫你,你就趕快拿上這套禮服,送到男廁所那兒去。明白了嗎?”
高梅茲問:“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不多了。”
他點點頭,走開了。查麗斯走過來,高梅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繼續朝前走。我轉向本,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你還好吧?”我問他。
本嘆了口氣,“有點累。嗯,亨利?”
“你說吧?”
“你這是從哪一年過來的?”
“二二年。”
“你能不能……呃,我知道你不喜歡,可是……”
“什麼?本,說吧。不管你想要什麼,今天可是個特殊的日子。”
“告訴我,那時我還活著嗎?”本沒有看我,盯著舞池裡正在調音的樂隊。
“是的,你很健康。我幾天前還見過你,我們一起打桌球的。”
本胸中積聚的氣息一湧而出,“謝謝你。”
“別客氣。”淚水在本的眼眶裡打轉。我把我的手帕遞給他,他接了過去,過了一會兒還是把手帕還給了我,他沒有用,而是轉身去找男廁所了。
(晚7∶04)
克萊爾:大家晚餐入席時,亨利卻不見了。我問高梅茲是否見過他,高梅茲只給了我一個他特有的表情,說他確信亨利隨時都會出現。金太來到我們跟前,她穿了一條玫瑰圖案的絲綢禮服,看上去單薄又焦慮。
“亨利去哪兒了?”她問我。
“金太,我不知道。”
她把我拉到身邊,往我耳朵裡悄悄說:“我看見他那個年輕的朋友本,剛剛抱著一堆衣服從休息室裡出來。”哦,不。如果亨利一下子又回到現在,那可就無法解釋了。我就說發生了緊急情況?圖書館裡有什麼急事需要亨利立即回去?不過他的同事全都在這兒。或者我就說,亨利得了健忘症,出去了……?
“他回來了。”金太說。她捏了捏我的手,亨利正站在門廳前,掃視大家,他看見了我們,於是一路小跑過來。
我親吻他。“你好啊!陌生人。”他又回到現實中了,我那更加年輕的亨利,那個屬於這裡的亨利。亨利一隻手挽住我,另一隻手攙著金太,領我們入席就座。金太笑得合不攏嘴,她對亨利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她剛才說什麼了?”我們坐下來後,我問他。“她問我今晚是否要在洞房上演三人戲?”我的臉漲得通紅,像龍蝦一樣,金太朝我眨了眨眼。
(晚7∶16)
亨利:我在會所的圖書館裡轉悠,吃了些法式吐司,取出一本豪華精裝的首版《黑暗的心》①①《黑暗的心》(Heart of Darkness);英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ard)寫於18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