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誥也算是明白了,父親他們是實在擠不出直接供養左司的錢糧,當前的形勢卻又離不開韓謙已經初步建成的左司體系。
「父親是確定要力爭龍雀軍入冬前參戰?」李知誥問道。
「嗯,」李普頗為無奈的點點頭,說道,「陛下今天召我進宮,我已經說過這事,陛下雖然沒有直接首肯,但令少監大人跑去樞密院,將最新繪製的荊襄形勢圖拿過來……」
李知誥暗暗嘆了一口氣,要是陛下都屬意龍雀軍從西線增援,而他們要防備安寧宮及徐氏暗中動什麼手腳,就更離不開左司前段時間在江鄂一線所做的部署了。
總之他們短時間內,不大可能直接拉攏楊欽等人為他們所用。
而有範大黑前車之鑑,韓謙更不可能容他們插手船幫之事。
而就算集結五千將卒出征,離開金陵之後的補給由樞密院供給,但出征前將卒的兵甲寒衣等,每一樣都是大筆的開支。
說到底還是他們這邊的勢力太弱,支持者太少,以致更突顯出韓謙的不可或缺來。
周元瞥眼往姚惜水看去,欲言又止,柴建卻是怒目瞪看過來,周元訕笑一下,有些話終是憋在肚子裡沒有吐出來。
李知誥心裡一嘆,心想這時候真要動這心思,將惜水送過來去,能肯定韓謙一定會接納?
姚惜水眼瞼微垂,似乎都沒有看到周元與柴建的小動作。
「我們保持沉默,左司未必能搞出多大的聲勢來!」黑紗婦人這時候開口說道,「還有諸多事,還是等這次出征之後再說。」
李知誥心想也是,現在還是全力保這一次的出征不出岔子最為要緊。
即便是職方司趙明廷這次在韓道勛、韓謙父子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但此時他也是親自趕到壽州去,親自盯住梁國在光壽北面的動靜,暫時也沒有時間找韓謙清算過節。
……
……
馮翊被關在宅子裡數日,就厭氣得不行,趁著他父親到衙門應卯,他跑到祖母跟前撒潑打滾,好不容易求得同意,出宅子透氣,但也答應不去找韓謙,三皇子那邊的差事也都暫時先拖著不去應卯。
身邊有四名甩不掉的扈衛貼身跟著,馮翊也無法去晚紅樓快活,跑去近日名聲漸盛的小樊樓,但看到小樊樓新捧的幾位頭牌姑娘不過爾爾。
浮言浪語、俗媚不堪,卻還一個個聲稱紅丸未失,馮翊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他便要了一間臨街的包房,喚了一名琴師、一名樂伎,坐在窗前看著樓外人馬如龍、聽著略帶嘶啞的小曲,心想偶爾過一過清心寡慾的這小日子,倒也有悠閒。
他也是到這時候,才能將四名扈衛趕到外面的廊道里守著,得些清閒。
「你這《慶善樂》彈得有些不地道啊,小樊樓的樂師,什麼時候這麼水了?」馮翊靜下心來,便聽出琴師手裡撥出的調子有些偏得厲害,但他也不惱,沒有像以往那般直接將人趕出去,而是歪著脖子問道。
「馮三公子可真是雅人啊,我還以為這曲慶善樂,我已經練得夠好了呢,看來以後這琴師,我不能扮,破綻太大!」琴師哂然一笑,將身前的古琴推給身邊的樂伎邊彈邊唱。
馮翊嘴巴張開來,盯住琴師好一會兒才依稀從眉眼間看出他確實是韓謙:「你,你,怎麼變了個人?」
「琴師韓謙見過馮三公子。」
韓謙站起來裝模作樣的揖了一禮,走到窗前走到馮翊對面,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飲著,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感慨道。
「要是餘生都能像馮三公子今日如此悠閒,人生還真是不錯啊。」
「我是想過去找你,但我父親派人看得太緊,我根本就脫不開身。還有,我父親也說了,你那邊以貨易貨,這虧我們馮家暫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