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洋人是老吳家挑唆而來,卻又想不出半點辦法應對,唯一所能做的,始終也就是大罵老吳家卑鄙無恥,賣國求榮。而隨著縣衙外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被強行推到風口浪尖的鳥黨幫主小福建沉不住氣了,向袁祖悳提議道:“袁大人,要不小的安排幾個人,把那兩個洋鬼子給拉走,攆回租界去!”
“放你孃的狗屁!”袁祖悳一聽大怒,“你嫌你給本官惹的禍還小?打洋人攆洋人,你想讓本官頂帶落地啊?洋人本來就難纏,你還去打他攆他,不是給洋人藉口更加大鬧?到時候事再鬧大,老夫不但官職保不住,腦袋說不定都保不住!”
“那怎麼辦?”小福建追問道:“洋人賴在縣衙門前不走,這事如果不趕緊解決,照樣會鬧大啊?”
袁祖悳板著臉不說話,好在袁祖悳畢竟是世代官宦出身,對於官場上的各種門道遠比捐班出身的官場暴發戶吳健彰精通,所以苦苦思索了許久後,袁祖悳還是想出了辦法應對,說道:“這麼辦,一,派人去大牢裡審問那幾個雙刀會的人,看他們到底是不是什麼教民二毛子;二,馬上去找一個能說點洋文的,把那兩個洋人請進來,問他們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能罷休。三,你馬上去給老夫準備幾個替死鬼,如果洋人還是不肯罷休,就把他們弄進大牢吃幾天牢飯,把洋人敷衍過去。”
雖然很不樂意拿手下人當替死鬼,但考慮到洋人的威脅太大,小福建還是乖乖的答應了袁祖悳的要求。袁祖悳則又惡狠狠的說道:“還有,派人給本官去仔細查,查他吳阿爽勾結洋人鬧事的證據,本官不信查不出半點蜘絲馬跡!只要查到證據,本官就馬上給朝廷上摺子,請朝廷摘掉吳阿爽的烏紗帽!”
正常情況下,袁祖悳的這些應對策略,化解這場風波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然而很可惜的是,袁祖悳很快就大失所望了,派去牢裡審問的人很快帶回來口供,說是那九個被抓的雙刀會成員不但一口咬定他們都是教民,還主動交代了給他們洗禮的神父名字和受洗時間,表示可以讓袁祖悳隨便去查,查出口供有假情願認罪。
袁祖悳當然沒膽子派人去租界把馬丁神父抓來過堂審問,只能是寄希望於收買洋人罷手,然而袁祖悳卻又嚴重低估了洋神父對傳教事業的狂熱,當他把銀子遞到兩個鬧事的洋神父面前時,兩個洋神父不但不收,還馬上大吼大叫,說袁祖悳這是在賄賂收買他們,也是在侮辱他們,把袁祖悳弄得是灰頭土臉,無地自容。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袁祖悳也只好是丟卒保車——派人抓了幾個小福建提前準備好的替死鬼,讓他們背下一切罪名,暫時給兩個洋神父一個交代,又承諾一定秉公執法,這才好不容易把兩個洋神父給打發走。而看著兩個洋神父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袁祖悳才終於鬆了口氣,冷笑說道:“吳阿爽,我看你還能有什麼樣的手段,這只是地方上的事,你一個兵備道管不了地方民政,就算明知道我抓的人是替死鬼,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擅長弄權的袁祖悳很快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兩個洋神父前腳剛走,吳健彰的馬車後腳就停到了他的縣衙門前,然後吳健彰那張乾瘦的猥瑣老臉還盡是笑容,無比親切的微笑著,把一道公文遞到了他的手裡,說道:“袁縣尊,實在不好意思,本官查到,昨天你在碼頭上抓的一個叫謝三的人,是仍然還在編的上海縣高橋鎮練勇,不知為什麼當了逃兵,也不知道為什麼被你的人給抓了。所以沒辦法了,根據朝廷律令,本官必須調查這件事,參與審問那個謝三,也要順便審問一下他的那些同伴,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逃兵。”
難以置信的仔細翻看了吳健彰親手遞交的兵備道公文,袁祖悳更加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吳健彰心中驚叫,“這老不死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通官場門道了?這麼不要臉的干涉民政藉口,也虧這個老東西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