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聽小弟一聲勸,我們還是儘快退兵的好,長毛又往武昌戰場增兵,一定要拿下武昌府城的態度已經十分堅決,我們堅守下去就算最終保住了武昌,也非得元氣大傷,何必呢?反正你不是湖廣總督也不是湖北巡撫,能不能保住武昌府城根本無所謂,就算武昌府城丟了,那也是楊霈和吳超越操心的事,與我們有什麼相干?”
曾國藩遲遲不語,過了很長時間才猶豫著說道:“那……,我們該用什麼藉口撤出武昌戰場?”
“藉口有的是。”曾國葆想都不想就說道:“湖南那邊也不太平,盜匪滿地,我們就藉口湖南盜匪猖獗危急我們將士的家鄉,我們的將士擔心家鄉親人的安全,一致要求撤回湖南剿匪,然後和楊霈打聲招呼就走了算。反正你又不歸他統屬,他又能把你怎麼樣?”
曾國藩大為動心,但還是有些猶豫——這麼做固然可以保住湘軍元氣,可是對曾國藩聲名和仕途的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然而就在曾國藩猶豫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訊息,說是湖廣總督楊霈過府拜訪,曾國藩不敢怠慢,趕緊親自出門迎接,畢恭畢敬的把楊霈給請了進來落座。
這次湘軍進城助守後,楊霈對曾國藩的態度一直都十分客氣友善,這次見面時態度還更友善,先笑眯眯的和曾國葆打了招呼,然後又更加親熱的向曾國藩問道:“伯涵,現今長毛援軍迅速逼近,大戰註定將要又起,接下來該如何力保武昌府城,不知你可有什麼妙計方略。”
“暫時還沒有。”曾國藩如實答道:“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話雖不錯,但孤城難保啊。”楊霈嘆了口氣,說道:“長毛與我軍在武昌戰場對峙,本督幾次催促湖廣之兵救援武昌,但各地文武官員都只會找各種理由推辭拖延,至今都沒有一支援軍趕來武昌府城增援,如此下去,該如何是好?”
“那楊制臺可有什麼打算?”曾國藩聽出楊霈話裡有話。
“我是這麼想的。”楊霈清清嗓子,微笑說道:“伯涵,我打算把武昌府城暫時委託與你守衛,由你單獨挑起守衛武昌府城的重任,抵擋長毛攻城,我親自趕往德安與駐治在那裡的湖北布政使嶽興嶽大人會合,親自督促組織鄂北各地州府出兵增援武昌府城,不知你以為如何?”
說罷,楊霈還又趕緊補充道:“伯涵你放心,我會留下湖北按察使李卿谷率領綠營鄉勇幫助你繼續守城,也會明白告訴他,讓他聽從你的號令指揮,武昌戰場的一切大小事務,都由你代替我一人專斷!”
曾國藩想哭,也更想笑,心說你楊霈打得倒是好算盤,貪生怕死又怕背上棄城潛逃的罪名,就把武昌戰場推給我了,你當本官是二?本官十年七遷連升十級,是個二能混到這一步?和我玩這些彎彎繞,你還嫩了點!
暗怒之下,曾國藩當然是一口拒絕,然而楊霈的態度也十分堅決,說什麼都要把武昌府戰場委託給曾國藩。爭執不下間,本來就憋屈的曾國藩還差點就向和楊霈直接翻臉,甩手搶先逃出註定要戰火沖天的武昌府城。
關鍵時刻,新的變化又突然出現,門外又突然有人來報,說是新任署理湖北巡撫吳超越派遣信使來到了武昌府城,請求當面拜見曾國藩曾侍郎,有吳超越的親筆書信呈獻。
才剛向忤逆學生借了十二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心中對忤逆學生再是如何的不滿和妒忌,該走的過場卻還是必須得走,下令將吳超越的信使請進門後,曾國藩一邊隨口詢問著信使的路上情況和吳超越什麼時候能夠抵達湖北上任,一邊接過了那道書信開啟,結果取出信箋只看得一眼,曾國藩的鼻子就差點給氣歪了——身為宗聖曾子七十世孫的門生,吳超越的毛筆字不但寫得比鬼畫符還難看,行文也是幾近白話文還用上了洋人的標點符號,乾巴巴的毫無文采,辭賦比一個落榜秀才都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