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就免了,回屋想想,自己今兒錯在哪兒?明晨告訴我。”
白芷應聲,轉身出閨閣。
柳飛飛道:“嬤嬤,你回頭幫我好好教訓初秋。”
青嬤嬤心冒酸楚,幾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竟得了皇上御賜,有了封號,賞了女官服,還能領內務府的俸祿,這是多大的榮耀,而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奴才,什麼好處都沒有,大管家好歹還封了個從七品的官。
“老奴可不敢教訓她,如今她可是皇上御封的八品女官,整個右相府,她就是第一下人,誰敢惹她呀。”
柳飛飛被青嬤嬤一席話弄得莫妙。
青嬤嬤忙碌著抖開素妍與飛飛洗過的衣衫,轉身遞給了正在晾衣的白菲。
素妍低聲道:“嬤嬤心裡不舒服,做了一輩子下人,竟被幾個丫頭給比下去了。”
柳飛飛輕呼聲“師姐”,繼而問道:“可這正八品的女官是皇上御賜的,事先連我們都沒得到風聲。”
“這事你別管,我來勸嬤嬤。”素妍打發了柳飛飛回自個屋裡。
青嬤嬤與白菲晾完衣服,素妍拿出剩下的字畫,一張又一張地瞧著,在自己的畫作前停了下來,取了畫筆,憶起那些特殊的顏料還擱在江舜誠那兒。挑了一些字畫,喚了柳飛飛來,著她送到清音軒去。
素妍道:“嬤嬤,我要去相爺那邊取些東西回來,你陪我一起。”
青嬤嬤未說多話,跟著素妍出了得月閣。
素妍放緩腳步:“嬤嬤心裡不痛快?”
青嬤嬤被說中心事,臉上有些掛不住,底氣不足,沒有接話。
她悠悠地嘆道:“換作是誰也會不痛快。幾個丫頭有甚功勞,跟著我去了趟西北,回來就被封了正八品的女官,不就是丫頭,居然吃皇糧了,還得了御旨親封,這可是祖上燒了高香……”
青嬤嬤憋在心裡,未能說出來的,素妍一骨碌全說了。青嬤嬤的臉拉得極是難看,在這黃昏時分,寒風侵襲的夜晚,青嬤嬤只覺自己的一張老臉被素妍說得藏無可藏。
“可是嬤嬤,我娘身邊的田嬤嬤、大奶奶身邊的嬤嬤……這麼多老奴,不得和你一樣麼。幾個丫頭能得晉封,那是用命換來的。
你可聽過,初秋在戰場時,被人用彎刀砍了一刀,險些把她的手臂都卸一條。她硬是挺著,不敢叫痛,直撐到那仗結束,而她自己也昏死了過去。
笑笑因為年紀小,力氣小,被敵兵撲在了地上,差點就被當場卡死,險被凌辱,若不是當時白芫眼快,一槍扎死敵兵。你們都見不到笑笑。
白芷雖是個沉穩的,亦是好幾次險些就丟了命。
嬤嬤只看到了她們今日的榮耀,可曾想過。這是她們拿命換來的。不怕嬤嬤笑話,在蠍子陣之前,我是沒有上過戰場,倒是這幾個丫頭倒也勇敢,最初看到敵兵一個個嚇得不敢殺人。初秋今兒雖是得意過頭,可她在沙場上最是勇敢的,殺敵時乾淨俐落,便是許多男兒也比她不過。”
青嬤嬤垂著頭,沒想素妍會說出這番話。
戰場上刀劍無眼,隨時都能丟掉性命。
“定是因元帥、諸將為她們幾個丫頭請功。否則皇上哪裡知道她們的名字。可見一分付出一分回報。她們功在天下,她們得到皇上御賜,原是應當。嬤嬤於我有乳養之恩。我心裡都記著。我答應了養你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素妍字字在理,嬤嬤心頭一陣愧疚:“老奴讓郡主煩心了。”
“嬤嬤面上與我是主僕,實情同母女,看你不痛快。我豈有不管之理。無論我是什麼身份,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我的乳孃,是我敬重之人。但往後嬤嬤行事,也需為我設想兩分。”
青嬤嬤越發的羞愧,自己活一大把年紀,居然還沒素妍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