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月又取出一隻機關鳥,姽嫿大覺有趣,收在懷裡。
迷香被點燃後,機關蟲靈活如老鼠般,沿了墟葬所指的方向,各往兩個洞的深處爬去。
為防洞中有風迴旋倒卷,眾人皆倒退數步,用溼布遮住口鼻。不多時,左邊的山洞裡有輕微的動靜傳來,璧月示意眾人入內。皎鏡忽道:“稍等,若對方是靈法師,會不會操縱人偶?”璧月沉默不語。如果真是人偶作亂,迷香根本無用,而兩處皆可能有陷阱。
姽嫿閉目凝思,兩條分叉路皆有人的氣味,分辨不出哪一條是走不通的路。她犯愁時,心底傳來一人的語聲,猶如腦海裡瞬息起念,“外洞並無靈法師,左右兩路都是通的。”姽嫿知是夙夜在側,放下心事,搶先往左邊的山洞走去。餘下三人阻攔不及,只得緊隨其後。
洞內無光,墟葬提了一盞六角琉璃燈,左右照去,發覺巖壁原有楠木的燈架上,長明燈已盡數撤去。不遠處倒了一個莊客,腰插長刀,手搭在一個木杆上,另一頭插入地下,儼然是個機括。墟葬抬眼掃去,見巖壁上方相隔數丈竟有兩塊千斤石,一旦扳下木杆就會落下,想是要將他們封在洞內。
墟葬目測了巨石的大小,微笑道:“這等石頭就想難住我們,也忒小瞧人了。”璧月點頭,“這種砂岩,用飛砂火球一炸便開,不足為慮。”又指了巖壁道,“巖洞的內壁用白灰與泥漿加固過,可不懼雨蝕風侵,異熹為營造這個藏身處,頗花了些工夫。看來七年時間,並非虛妄。”
皎鏡道:“這裡有埋伏,另外一條路是否就安全?”璧月道:“這人既在此,封閉洞口後想來還要退回洞內,另外那條路說不定與此相通,否則他們也出不去。”皎鏡恍然,笑道:“繼續走罷,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伎倆!”
眾人前行,沿途或大或小的空穴相連,時有人暗藏其內,煙燻火攻、陷阱流箭,偷襲手段不一而足。璧月屢屢看破對方匠作師的機關,無奈有幾處仍有傀儡妖物之類暗算,他和墟葬先後用掉了夙夜所贈的靈符。皎鏡靠了一把銀針,左撥右擋,抵消了幾回莊客的襲擊,更將針扎滿偷襲者的穴道,猶如施了定身法,讓他們動彈不得。
如此打打走走,忽有濃郁刺鼻的異味從孔隙中冒出,嗆得人不得不捂鼻。姽嫿從袖中散出香氣,眾人尚未聞到,又被另一股烈香蓋過,層疊而至的氣味中人慾醉。姽嫿自不服氣,噼啪在地上排出幾炷千和香,蘭膏香脂諸味雜陳,偏偏燻而不膩,無火無煙,很快中和了先前的邪佞之氣。
一洞連一洞地追過去,最困難時道路斷絕,前方石壁井然,無路可通。墟葬摸索上下,探明瞭風口所在,往壁上攀援丈餘,竟有可容身的洞穴。依了洞穴匍匐前行,四人繞過石壁,回到了暢通的路上。剛走幾步,璧月察覺不對,探燈細看,地上佈滿蒺藜荊棘。
皎鏡用布包了手,拽出一枝看了,道:“有毒。”璧月仔細端詳石壁,幾下搜尋,被他尋到石縫裡的一處暗格,用棍一搗之後,荊棘之路如在托盤上,緩緩向兩壁收攏。而後地面浮起一大塊平滑的石板,天衣無縫,就像從來沒有過任何埋伏。
依次尋到第六個大洞窟處,有一條窄窄的小河從洞中蜿蜒而過。墟葬早有預備,掏出背囊裡十隻空羊皮袋子,吹鼓成形,璧月取了一捆短木聯結成數支長杆,用麻繩將木杆與羊皮囊捆紮起來,製成了羊皮筏子。兩人手腳麻利,姽嫿歎為觀止,皎鏡笑道:“看來此山的地勢,早被兩位看透啦。”
姽嫿道:“洞中流水,不知往何處去?”璧月回首,道:“此山腹有隱泉,出山壁則化作瀑布,在背陰的山側。若是異熹打通了整座山,由另一邊逃走,不知是否還能追回山主。”墟葬搖頭,“崎岷山若全部打通,則必破其生氣,異熹想的是奪取山莊,並非破壞這裡。”皎鏡道:“只要那一頭是堵死的,就一定能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