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無力的腿衝秋逸亂蹬,她很輕巧地躲了過去。
秋逸站去一旁,理了理衣服,雲淡風輕地說道:“你去告訴他好了,看他會相信誰——但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做這樣的傻事,你想啊,他連你自殺都不管不顧,真會為了你的話和我翻臉嗎?”
宋潔兒一怔,繼而嚎啕大哭,灌滿淚水的眼睛直直望向秋逸。
“為什麼我始終比不上你,為什麼,為什麼……”
秋逸就站在遠處冷眼望著她哭,那張年輕的臉上落滿晶瑩的淚珠,倏忽割裂一個芳華絕代的美人。
可憐,可恨。
她記得,十分記得,曾經,是她站在一個低峰的位置,擁有這樣一張破碎的臉……然那時,在宋潔兒心裡,只怕唯有可恨而已。
被秋逸遺忘許久的那兩年,是她一生都不願回想的。
她和喬言,曾經有過一次可笑的婚姻。她,秋逸,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喬太太的身份,面對不多的知情人——他們的婚姻並不是眾所周知的。
二十二歲,因為秋遙突然的去世,父母相繼去世,已然是孤女的她,嫁給了喬言。
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想不通,為什麼深愛姐姐的年輕男人,一夜之間便會改變主意。
也是後來才知道,父親去世前將自己託付給了他,而他為了報答知遇之恩,方才領她進了門——就像領進了一隻流浪貓。
她的身份是不體面的,又是無愛的婚姻,除了幾個親友,喬言將這個訊息深深隱瞞起來。
婚後的日子是難以想象的,枯燥乏味,充滿了陷阱般的恐懼。
每天等在家裡,手頭的報紙上滿是有關喬言的花邊新聞。他亦是一夜間就學會了花天酒地,甚至比一切登徒浪子都來得過分。
起初滿心期盼他的迴歸,最後害怕到聽見門響都會發抖。
他將折磨人的本領學得爐火純青,他並不打人,除了偶爾喝醉時當她是仇人般的侵佔。
更多的時候,他只是拉下臉,雙唇僵直成線,冷言冷語,或是不發一言。他用一切不道德的家庭冷暴力將她的生氣耗盡,及至最後,將她磨圓打滑,更像一隻馴服了的貓。
這樣的日子或許只延續了幾個月,可她卻像是經歷了一生那麼漫長。
等到他重綻笑顏,會用淡淡的語氣喊她“囡囡”時,她已經變得異常沉默了。
懷孕時,她變得多疑而且敏感,無法剋制地亂髮脾氣。每過十幾分鍾,都會無法忍受地撥電話給喬言,一開始,他的耐心出奇的好,不曾責怪過一次,一旦公司的事情忙完,更會立刻回家。
可她還是不放心,一遍遍地打給他,要等女人接聽,她認定了他在外面偷情,他從來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
一切都在悄然中變化,喬言開始不接電話,語氣開始不耐煩,他像是一點即著的炮仗,焦躁而且易怒。
隨著徹夜不歸的次數越來越多,秋逸反而覺得心安,心安之後,又伴隨著巨大的落寞。
一個午後,秋逸蜷曲在沙發上看育兒節目,傭人遞來了電話,說是先生找她。
她接過電話,小心翼翼說了一聲,“什麼事?”
“囡囡,我可能要出差,時間有點長,差不多三四個月。”他嗓音低沉,異常的沙啞。
“哦,好……你回來時,寶寶可能已經出來了。”她的心突然緊緊悶在一片陰霾下,已經快忍不住要哭。
他在那一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再說話時,壓抑著懊惱,“我一定會在寶寶出來前回家,囡囡,乖乖在家等我。”
掛了電話,她尚且在恍惚,他是要隨著某人一道出去度假吧,這樣的事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知道她是卑微的,只是沒想過,在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