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滿嘴歪理,她自己覺得是自在,實則是破罐子破摔,宋殊直接問出最關鍵的:“按你所說,此時講究規矩是虛偽,莫非你打算一直這樣跟他們親密下去?”
唐景玉認真想了想,“說不準啊,要是哪天遇到自己喜歡的了,應該會改的,不能讓他誤會嘛,要是一直碰不到,那就我怎麼舒服怎麼來好了。嗯,說不定我攢夠錢後會搬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那時候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做好姑娘。”
說完了,唐景玉等了會兒,見宋殊只看著她不說話,她也不想留在這裡跟他爭執:“既然掌櫃不是不許,那我在此謝過掌櫃一片好心,掌櫃還有別的吩咐嗎?沒有我回房練字去了。”
練字?
睜著眼睛說瞎話。
宋殊冷聲叫住她:“你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不在乎,我卻無法看我的徒弟跟你過分親密。講道理你不聽,那麼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跟燈鋪裡的人獨處一室,也不許有身體接觸。朱壽等人不知你身份,我沒有理由告誡他們,特別是朱壽心性單純,只能由你主動避諱。”
“好啊,我記住了,掌櫃看好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唐景玉笑著應承下來,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小耳房走去。
宋殊看著她關門進屋,繼續在屋簷下站立片刻,才轉身回了燈房。
耳房裡面,唐景玉把自己的小錢袋翻了出來,裡面裝的是她六月份的工錢。上次從錢伯那裡支來的四十三兩銀子她還沒動過,偶爾跟龐師傅一起去菜場買菜用的都是從這點工錢裡面拿的,沒用多少……
唐景玉捨不得花,只是經過今日這番談話,她是再也沒有臉繼續貪大廚房的東西了。
宋殊再好,他都是掌櫃,他會看她不順眼,心情好的時候不在乎被她佔便宜,誰知道哪天不高興了就會如今天一樣拿她的短處撒火?與其被他提醒,不如徹底斷了把柄。
日漸黃昏,唐景玉去小廚房做飯,做到一半聽到朱壽跟楊昌說話聲。她放下菜刀走到門口,笑著對已經跨上一步臺階的朱壽道:“做兩個人的飯太累了,以後你還是跟掌櫃他們一起用吧。”她的錢並不多,不夠兩人吃。
朱壽愣了愣,跟著笑道:“我幫你燒火,你就不累了。”掌櫃用飯時不愛說話,三個人坐在那裡各吃各的,不如跟唐五吃飯說說笑笑的自在。
他眼神純淨,唐景玉不忍心再說下去,可她供不起他的一日三餐,也不想動用朱壽的銀子,“不用你幫,咱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好了,你們要開飯了,你快去換身衣裳過去吧。”
說完關上門,不再聽他哀求。
朱壽似懂非懂站在那裡,直到確定裡面的人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吃了,他才悻悻地回房換衣裳,再去堂屋用飯。
宋殊聽見兩人的對話了,順便讓夥計重新把朱壽的碗筷端過來。
他們師徒三人默默用飯,外面微風吹歪了小廚房上方的裊裊炊煙,朱壽眼巴巴望著小廚房門口,只覺得龐師傅做的飯菜沒有唐五做的好吃。
宋殊視若不見,男女有別,本該如此。
飯後去竹林溜達一圈回來,宋殊照例檢查三人的課業。
唐景玉排在最末,朱壽楊昌走後,她把五張字帖交過去,垂眸斂目等著。
宋殊也沒有看她,看過字帖點評兩句,又聽唐景玉背了一段文章,就讓她走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打趣討好,他也沒有無奈好笑。
次日早上,唐景玉起得特別早,跟龐師傅一起去菜場買一天要用的菜,米麵也各買了半袋子,拎進鶴竹堂時碰巧撞見宋殊早起開門。唐景玉假裝沒看見,一手拎著一袋子低頭進了小廚房。
白日裡她依然會跟錢進朱壽等人說笑,只是會特意站得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