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帶,主動將衣衫褪了下去。她就是唐景玉,就是外祖母曾經抱過的那個孩子,她沒什麼需要怕的。
褪下了,她安靜地等著。
等來一聲哽咽,還有溫熱的淚落到她脊背上。
莊夫人手指摩挲那塊胎記,很快又挪到旁邊一處傷疤上:“這裡是怎麼弄的?阿玉,我可憐的阿玉,你這些年到底都受了什麼苦啊……”莊夫人淚如雨下,又擔心外孫女身體,哭著哭著抹了淚,認真檢查外孫女身上。背後有幾處小疤,她小心翼翼轉過唐景玉,見她瘦骨嶙峋的,還是在宋家養了兩個月的結果,當即再也忍不住,摟著人失聲痛哭。
宋殊就在外面聽著,聽她們祖孫倆哭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才平靜下來,再聽唐景玉抽搭著提起當年京城舊事。
“你娘臨去前是那樣囑咐你的?”莊夫人一怔,不可置信地問。
唐景玉紅著眼圈點頭:“是,可是大舅……那人來京城時,我求他帶我走,他說我是唐家的女兒。外祖母,父親續娶之後我給你們寫了兩封信,你們都沒收到嗎?”
“沒,外祖母一點都不知道你的處境,知道的話早就去接你了,都是外祖母不好,害你吃了那麼多苦。”莊夫人摟緊懷裡的人,沒讓她看清眼裡的恨意。
女兒去時阿玉還小,她聽不懂母親話裡的深意,後來顛沛流離也沒有心思回想,哪像她,一下子就聽出了端倪。唐尚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女兒的事,女兒料到她死後唐尚華不會好好撫養阿玉,才這樣教她的啊,甚至女兒年紀輕輕早逝都與唐尚華有關!
莊夫人咬緊唇,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刻骨鑽心的疼。
她好悔,悔當初不該錯看唐尚華,讓他花言巧語騙了女兒的心,悔女兒病逝後她只想著女兒大病一場,莊寅不放心她,碰巧老三媳婦臨盆在即,才使喚莊文恭那個黑心肝的去了京城。她本以為莊文恭接管莊家庶務後已經滿足了,沒想他們連一個小小的孩子都不肯照拂,至於京城來信……
到底是被唐家的人截住了,還是在莊家這邊出了差錯,她還不能確定。
“阿玉,外祖母對不起你啊……”莊夫人哭得肝腸寸斷,阿玉十歲離家,十歲,如果不是她命大,她都難以想象孩子現在是什麼下場。京城到嘉定千里迢迢,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唐景玉哭夠了,見老人家如此傷心,她反而不忍了,抬起頭幫老人抹淚,笑著安撫道:“外祖母別哭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得知外祖母還記著我,我就滿足了。往後阿玉有外祖母疼,掙錢了可以孝敬外祖母,阿玉很知足了。”
“你這樣也叫好好的?”莊夫人渾身都疼,看看唐景玉包著紗布的手,抹抹眼睛道:“好了,你說的對,過去的事咱們先不管了,走,收拾收拾跟外祖母回家去,以後外祖母照顧你,一定把你身體調理好。”
窗外宋殊不自覺地蹙眉。
唐景玉也愣住了,見到外祖母后,她一直在哭,根本沒有想過相認過後的事情,甚至是這場相認,都不是她計劃之中的。
“外祖母,我,我不想搬過去。”唐景玉用右手拉住莊夫人,低頭解釋:“外祖母,阿玉想陪在外祖母身邊,可那裡畢竟是莊家,我過去了是表姑娘,不管旁人喜不喜歡我,我都得守一個表姑娘該守的規矩。外祖母,這幾年阿玉懶散慣了,不想再束手束腳的。我想留在這裡掙錢,等我買了宅子,我再跟外祖母走親戚,那時我住在自己家裡,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她的話有道理也沒有道理,卻提醒了莊夫人一件事。
她慢慢坐回床上,沒有說話,只將唐景玉摟到懷裡,一邊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一邊認真思考起來。
不行,她不能認唐景玉。京城唐家怕影響名聲謊稱阿玉死了,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