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那點旖旎念頭,宋殊坦然道:“真若如此,說明豫章沒有子女緣,屆時認領義子便可,我跟阿玉一起撫養他長大。師母,豫章非迂腐之人,只要宋家的燈藝能傳下去,豫章就不算愧對祖宗。”
一番坦誠之言,莊夫人潸然淚下。
或許男人的承諾算不得數,可宋殊肯這樣說,她就願意相信。
“好,好,師母信你。”擦了淚,莊夫人離座扶起宋殊,感慨一番後,笑著跟他商量:“那你打算何時正式提親?成親什麼的,是不是心中都有數了?說來聽聽。”
得了長輩應允,宋殊心裡歡喜非常,幸好他沉穩內斂,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眸光更亮了,偶爾瞥向裡屋門簾時也會露出一絲迫不及待,“不瞞師母,豫章十月底啟程去京,想帶阿玉一起過去看看熱鬧,所以現在只是先求得您同意,年後回來再託媒提親,三月或四月都有吉日,還請師母挑個好日子作迎娶吉日。”
莊夫人忍俊不禁:“連吉日都看好了,是不是料定了我會答應?”
宋殊耳根發燙,他沒料定,就是被她勾得火熱,私底下翻了翻黃曆。
莊夫人想了想,宋殊打算帶外孫女去京城,多半是存瞭解開外孫女心結的意圖,那她不好阻攔,只是去京城之前這段時日,既然事情已經挑明,外孫女就不適合再在宋家住下去了。
“也好,今兒個阿玉就留下來吧,你們成親在即,她得著手繡嫁衣了,等你出發去京城了,我再讓她跟你同去。”
宋殊恭敬點頭,心中則是濃濃的不捨。
正準備辭別,唐景玉挑簾走了出來。
“外祖母,我在掌櫃那邊也可以繡嫁衣啊,您就讓我跟掌櫃回去吧,留在這邊,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唐景玉撲到老人家懷裡,知道自己這話太輕浮,低著頭不肯見人,“再說無緣無故的,我一從蘇州回來就搬到您身邊,明年馬上又要成親,外人豈不是很容易猜到我跟掌櫃這會兒已經有了情意?那十月裡一起去京城就怎麼看都不妥了。”
莊夫人沒料到她如此膽大直白,偏偏小丫頭的話還有那麼點道理。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莊夫人扭頭看向宋殊。
她不是沒出閣的小姑娘,跟莊寅也有過黏糊到片刻不肯分開的時候,知道唐景玉捨不得情郎的心思。為何捨不得啊?定是兩人私底下經常黏在一起,小姑娘嚐到了朝夕相對柔情蜜意的滋味兒,否則真若處處守禮,住在宋家跟莊家也沒甚差別。
宋殊臉上的紅已經掩飾不住了,撲通跪到莊夫人身前:“師母,師母別怪阿玉,都是我,我太縱著她了,口沒遮攔,隨心所欲,這才讓她覺得在哪都不如在宋家自在……”
“怪我什麼啊?我說的沒有道理嗎?”唐景玉悄悄瞪了他一眼。
一個快三十了,一個剛十五,明明很不相配的男女,此刻互相遮掩的模樣,竟讓人覺得兩人簡直天生一對兒,眉來眼去的,看著心裡情不自禁也泛起甜來。
莊夫人徹底為難了。
那是她外孫女啊,挑明之前,她可以縱著他們培養感情,幫外孫女收服宋殊的心。現在挑明瞭,論情論理她都不能再縱容下去,不能明知道外孫女被人提前佔了便宜還主動成全啊。
可不答應吧,看他們依依不捨的,又有點惡人的感覺,好像她心狠手辣,故意拆散一對兒鴛鴦。
“阿玉說得有點道理,只是……”
說到一半,莊夫人為難地看向宋殊,若宋殊還不懂如何接話,她也只能做回惡人了。
幸好宋殊夠聰明。
情有可原,禮不可廢,想在一起,就得有冠冕堂皇的藉口。現在藉口有了,缺的就是他的保證。
“師母放心,阿玉過去後,豫章會謹守規矩,絕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