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痛的話江乃就吃虧了!”葉小蓁大笑了起來,一面用手拚命打程心雯說:“你怎麼學的?學得這麼像!”坐在附近的同學都笑了起來。原來這位名叫江乃的老師國語不太標準,他的意思是說:“你們懂不懂呀,你們不懂的話將來就吃虧了!”卻說成:“你們痛不痛呀,你們不痛的話江乃就吃虧了。”程心雯忍住不笑,板著臉,還嚴肅的說:“不要笑,不痛的人舉手!”
大家又大笑了起來,江雁容丟下筆,嘆口氣說:“程心雯,你這麼鬧,我簡直沒辦法想!”
“我就是不鬧,你也想不出來的,”程心雯說,一面拉住江雁容說:“別做了,中午不休息的人是傻瓜!”
“讓我做做傻瓜吧!”江雁容可憐兮兮的說。
周雅安從後面走了過來,用手拍拍江雁容的肩膀,江雁容抬起頭來,看到周雅安沉鬱的大眼睛和冰冷而無表情的臉。周雅安望望教室門口,江雁容會意的收起書和本子,站起身來,程心雯一把拉住江雁容說:“怎麼,要跑?到底周雅安比我們行!你怎麼不做代數習題了?”“別鬧,我們有事。”江雁容擺脫了程心雯,和周雅安走出教室。她們默默的走下樓梯,又無言的走到校園的荷花池邊。江雁容走上小橋,伏在欄杆上望著水裡已經發黃的荷葉,荷花早已謝了,現在已經是秋末冬初了。周雅安摘了一朵菊花過來,也伏在欄杆上,把菊花揉碎了,讓花瓣從指縫裡落進池水中。江雁容說:“造孽!”“它長在那邊的角落裡,根本沒有人注意它,與其讓它寂寞的枯萎,還不如讓它這樣隨水漂流。”
“好,”江雁容微笑了:“你算把我這一套全學會了。”
“江雁容,”周雅安慢吞吞的說:“他變了心,他另外有了女朋友!”江雁容轉過頭來望著周雅安,周雅安的神色冷靜得反常,但眼睛裡卻燃燒著火焰。“你怎麼知道?”江雁容問。
“我舅舅在街上看到了他們。”
江雁容沉思不語,然後問:“你準備怎麼樣?”“我想殺了他!”周雅安低聲說。
江雁容看看她,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周雅安,他還不值得你動刀呢!”
周雅安定定的望著江雁容,眼睛裡閃動著淚光,江雁容急急的說:“周雅安,你不許哭,你那麼高大,那麼倔強,你是不能流淚的,我不願看到你哭。”
周雅安把頭轉開,咬了咬嘴唇。
“我不會哭,”她說:“最起碼,我現在還不會哭。”她拉住江雁容的手說:“來吧,我們到康南那裡去,聽說他會看手相,我要讓他看看,看我手中記載著些什麼?”
“你手上不會有小徐的名字,我擔保。”江雁容說:“你最好忘記這個人和有關這個人的一切,這次戀愛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小部分,並不是全部,我可以斷定你以後還會有第二次戀愛。你會碰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你不該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勸我,”周雅安說:“你是唯一一個瞭解這次戀愛對我的意義的人,你應該知道你這些話對我毫無幫助。”“可是,”江雁容看著周雅安那張倔強而冷冰冰的臉:“我能怎樣勸你呢?告訴我,周雅安,我怎樣能分擔你的苦惱?”
周雅安握緊了江雁容的手,在一剎那間,她有一個要擁抱她的衝動。她望著江雁容那對熱情而關懷的眼睛,那真誠而坦白的臉說:“江雁容,你真好。”江雁容把頭轉開說:“你是第一個說我好的人,”她的聲音有點哽塞,然後拉著她說:“走吧!我們找康南談去,不管他是不是真會看手相,他倒確是個好老師。”康南坐在他的小室內,桌上的菸灰碟裡堆滿了菸蒂,他面前放著江雁容那本週記本。他已經反覆的看了好幾遍,想批一點妥當的評語,但是,他不知道批什麼好。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鼓舞這個憂鬱的女孩子,十八歲就厭倦了生命,單單是為了對功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