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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還是沒能逃掉這樣一個結局。

厚重的烏雲再次攏聚,將那一縷淺白的月光隔絕在這個充滿悲哀的世界之外,天空漆黑一片。

空氣中死靜無聲,彷彿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漫夭只覺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盡,她緩緩跪下,對著那三丈之外骨灰揚撇之處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掌心鋪地,額頭抵在手背之上,地面的寒氣直沁肌膚,讓體內的血液降至冰點。冷炎與所有的玄衣侍衛也都隨之而跪,唯有宗政無憂仍然一動不動,彷彿痴呆了一般。

凜冽的狂風在他耳邊呼嘯著刮過,夾帶著嗚咽之聲,似是女子透著胸腔發出的低泣,悽慘而哀絕。他面容僵硬,瞳孔一片晦暗的血色,沒有表情,誰也看不出來他此劑心裡到底是哀是痛?其實,什麼都沒有,他腦子裡一片空茫,在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之中,那些空茫之地,逐漸被憤怒和仇恨所充斥,滿心滿腦子都只有兩個字:傅鳶!

那個狠毒的女人,他要讓她付出代價。

雙拳緊攢,他一回身飛速躍上馬背,猛揮鞭急“駕”一聲,寶馬嘶鳴,揚蹄沖天而起,竟獨自飛奔離去。冷炎連忙跟上,眾玄衣侍衛亦如潮水般退去。回瞳關外數十丈內,只刺下一堆殘敗的死屍和一匹黑瘦的馬陪伴著那名白髮女子。

隆冬深夜,鵝毛大雪翻飛不止,她依舊伏拜在地,滿頭白髮凌亂散開鋪在地面,連著她的一雙手,一同被冰雪淹沒。

四肢麻木,她緩緩抬頭,撐著地面站起身子,眉心眼睫上的雪花跌落,在唇角掠過一抹苦寒滋味。

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三丈之外,她拾起地上的木板,走到前方馬路一側空闊之地,挨著山石邊,蹲跪下身子,扒開雪,用劍去挖那被冰雪凍住後像石頭一般堅硬的土地。這各路是他日征戰北朝必經之途,她不想讓母親的骨灰留在馬路上被千萬人踐踏,這是她此刻唯一要做的。

回瞳關內,將營大帳。

李石神色恭敬跪在床前,宗政無籌的傷口被處理妥當後,渾身無力靠躺在床上,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他聽完李石稟報那木盒玄機,面無表情問道:“是母后讓你這麼做的?!”

“回陛下,是的。”

宗政無籌微微皺了皺眉,一名士兵進來稟報道:“啟稟陛下,南帝帶來的人馬都撤走了,只有那名女子還在。”

驀地睜開眼睛,他突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傷口被震得發麻,他仿若不覺,只急急問道:“她一個人?在做什麼?”

“回稟陛下,是一個人。她在雪地裡跪了小半個時辰,後來拿著劍不知道在挖什麼。”

宗政無籌一把掀開被子,李石驚道:“陛下,您身上有傷,應好生休養。

“給朕備輦。立刻。“他推開李石,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李石無奈,只好命人在城裡找了一頂軟轎,鋪了軟軟的棉被,儘量讓他靠躺的舒服一點。

出了回瞳關,不過數十丈的距離,很快便到。宗政無籌叫人將軟轎靠得近一點。掀起轎簾,他望著女子單薄瘦削的脊背,在狂風雪中因她手下的動作起伏震顫,他扶著轎身艱難站起,想往她身邊去。

“別過來。”漫夭冷漠開口,低沉嘶啞的嗓音不像是她的。

宗政無籌動作一滯,眼光黯淡,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身上的大衣被裹得很緊,但寒風依舊呼呼地往裡灌,凍得人忍不住發抖。他撐著身子站了很久,一直怔怔地望著她,看她拼命用劍將冰土刨松,然後用手捧了土遠遠甩出去。動作很快,像是跟誰搶時間。

他心頭酸澀,疼惜難言。“容樂。”他叫了一聲,她沒有回應,很認真地繼續挖坑刨土,片刑也不停頓,似乎除了那一件事,其它的都與她無關。

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