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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懶。

“還說呢!”江雁容笑著說:“那次送本子的事真讓人不好意思,誰知道中午十二點鐘他會睡覺,而且房裡那麼亂!”

“誰叫你們不敲門就進去?”周雅安說。

“都是程心雯嘛,她說要突擊檢查一下,後來連程心雯都紅了臉。”她們走到單身宿舍邊的小樹林裡,周雅安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說:“我們在這裡坐一下吧,免得去參加大掃除。”

“等會兒葉小蓁要把我們罵死,程心雯也缺德,選葉小蓁做服務股長,這下真要了葉小蓁的命!”

“葉小蓁還不是缺德,怎麼想得出來選程心雯做風紀股長!”周雅安說。“這下好了,全班最頑皮的人做了風紀股長,最偷懶的人做了服務股長!”“我包管這學期有好戲看!”周雅安說。

江雁容在一個石桌前坐下,把記錄本放在一邊,談話一停止,兩人就都沉默了下去。江雁容把手放在石桌上,下巴又放在手背上,靜靜的望著荷花池畔的一棵薔薇花,她那對夢似的眼睛放著柔和的光采,使那張蒼白的小臉顯得脫俗的秀氣,她並不很美麗,但是沉思中的她是吸引人的。她的思想顯然在變幻著,只一會兒,那對柔和的眼睛就變得沉鬱了,眼光也從燦爛的花瓣上移到泥地上,地上有零亂的小草,被踐踏成枯黃一片。“唉!”她嘆了口氣。“唉!”在她旁邊的周雅安也嘆了口氣。

江雁容抬起頭來,注視著周雅安。周雅安有一對冷靜的眼睛和喜怒都不形於色的臉龐。程心雯總說周雅安是難以接近的,冷冰冰的。只有江雁容瞭解這冷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麼炙熱的心。她望了周雅安一會兒,問:“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周雅安反問。

“我在想,高三了,功課更重了,我一定應付不好,媽媽爸爸又不諒解我,弟弟妹妹只會嘲笑我,我怎麼辦呢?周雅安,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人,真的不知道!我總是想往好裡做,總是失敗,在家裡不能做好女兒,在學校不能做好學生,我是個標準的失敗者!周雅安,我討厭現在的這種生活,讀書!讀書!讀書!又不為了興趣讀,只是為了考大學讀,我但願山呀水呀,任我遨遊,花呀草呀,任我喜愛,不被這些書本束縛住,尤其不被那些XY、硝酸、硫酸,什麼的弄得頭昏腦脹。讓我自在的生活,念念詩詞,寫寫自己願意寫的文章,那才能算是真正的生活。現在只能叫受罪,如果人不能按照自己所希望的生活,我們又為什麼要活著?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自由安排,人哪,多麼可憐!”她搖搖頭,薄薄的嘴唇閉緊了。“你想得太多,”周雅安說,對於江雁容那個小腦袋中裝的許多思想,她往往都只能瞭解一部分。“你的問題很簡單,大學畢業之後你就可以按你所希望的過日子了!”

“你以為行嗎?”江雁容說:“好不容易讀到大學畢業,然後無所事事的整天唸詩填詞,與花草山水為伍,你以為我父母會讓我那樣做嗎?哈,人生的事才沒那樣簡單呢!到時候,新的麻煩可能又來了。我初中畢業後,想念護士學校,學一點謀生的技術,然後就去體驗生命,再從事寫作。可是,我爸爸一定要我讀高中,他是為我的前途著想,認為進高中比護士學校有出息,而我呢,也只能按他給我安排的路去走,這生命好像不屬於我的。”“本來你的生命也屬於你父母的嘛!”周雅安說。

“如果我的生命屬於父母的,那麼為什麼又有‘我’的觀念呢?為什麼這個‘我’的思想、感情、意識、興趣都和父母不一樣呢?為什麼‘我’不是一具木偶呢?為什麼這個‘我’又有獨立的性格和獨自的慾望呢?”

“你越說越玄了,”周雅安說:“再說下去你就連生命都要懷疑了!”“我本來就對生命懷疑嘛!”江雁容把背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的說:“想想看,每個生命的產生是多麼偶然!如果我媽媽不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