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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比起妖怪,人心才是最險惡的。

玄暉用筷子艱難地挑飯吃,皺眉說:「麻煩。」

林恬趴在桌上看他,眼裡映著燈下暖光,盪開安靜的笑意。

(九)

玄暉是個沒有身份證的黑戶,沒辦法坐高鐵,林恬只好找朋友借了個身份證訂購長途汽車票,輾轉顛簸七八個小時帶他回c城。

玄暉暈車,坐在大巴後排身形都僵直了,繃得像塊石頭。

見他臉色不太好,黑色的瞳仁中隱隱有碎金色的光華流動,林恬有些緊張,忙捂著他的眼四顧一番,小聲問他:「喂,玄暉,你該不會在車上現出妖怪模樣吧?千萬別啊,會出大亂子的!」

「難受……」玄暉頭一歪靠在她肩頭,低聲說。

「馬上就進城了,你撐一撐。」林恬也是坐立難安,哄他說,「乖,到了後我給你買好吃……」

話音未落,玄暉順勢側首,吻住她的唇汲取靈力,好一會兒才抿著薄唇說:「好些了。」說完,閉上纖長的眼睫睡去。

他是好了,林恬不行了。

她側過頭望著飛速倒退的窗外,捂著胸口努力平復紊亂的心跳,這才不至於在大巴車上變成發光的『螢火蟲』。

這學期就大三了,林恬提前託好友於婷婷租了學校外的公寓房,到站下車後,她就直接打車去了新租的房子。

將租金轉給於婷婷,林恬好不容易寫稿子攢起的存款基本告罄,行李箱東一隻西一隻躺在地上,房子亂糟糟的也沒收拾。

林恬下樓買了兩袋日用品,將地板簡單地掃拖了一下,又清理了洗手間和臥室,幹活時玄暉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充滿了「妖怪先生初入人世」的緊張和不安。

晚上十點,林恬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了。她強撐著睏意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拉開門,一頭撞進玄暉的懷中。

她洗澡時,玄暉就寸步不離地守在浴室外。

「客廳裡的衛生還沒搞乾淨,東西也沒收,可是我實在太累了,今天晚上就委屈你睡沙發,明天我再給你收拾房間。」林恬睏意惺忪,指了指浴室方向,「浴缸裡放滿了水,待會兒你自己洗澡。」

「要是我能用妖力收拾好房間就好了……」林恬喟嘆。

她順手帶上臥室門,將亦步亦趨跟隨的玄暉關在了門外。

玄暉一個人在主臥門前站了會兒,落地窗外一片燈紅酒綠的喧囂,他卻覺得比深山野林更為岑寂孤獨。

忽然,黑暗中一抹淺淡的金光迸射,玄暉閉目,催動靈力,溫柔的風鼓動窗簾,地面的塵土汙漬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擦抹乾淨,行李雜物自動歸類,連牆角那盆枯死的植物都重新抽芽開花,蔚然一片……

玄暉再睜眼,金光收攏,屋內窗明幾淨,煥然一新。

累了,他想要去陽臺吹風,感受城市的呼吸,卻一頭撞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妖怪少年對這道透明的結界充滿了好奇,伸手戳了戳光潔的玻璃,然後將兩隻手掌貼在玻璃上,像是垂涎櫥窗裡糖果的孤獨的小孩兒,對著城市中這輪陌生清冷的月亮發出一聲孤寂冗長的嚎叫。

夜深了,他晃蕩去了浴室中,將自己整個兒泡在水中。

衣服裡外濕透,黏在身上不舒服,加之剛才靈力使用過度,他已經維持不了人形,露出了獸耳和毛茸茸的大尾巴。

尾巴卡在褲衩中,十分難受,他索性脫光了衣褲,大狗般甩了甩濕漉漉的銀髮,踩著一路濕痕朝臥室走去。

第二天一早,林恬在床上翻了個身,條件反射地撐懶腰,卻一手搭在一個光滑矯健的背脊上。

她一愣,下意識摸了摸,掌心下的肌膚觸感極佳。

瞌睡蟲瞬間嚇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