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拉開了桃木色的鞋櫃,正在摸索著什麼東西。
“華年,拖鞋去哪了?你看到了嗎?”
華年沒有回答他,她依舊站在原地,望著玄關處的顧申。涼薄的嘴唇正緊抿著,一雙不大但生得凌厲的眼睛緊緊地縮在不遠處那個身影上。
對啊,我結婚了,孩子都幾歲了。
你呢?跟那人……你們也有孩子了吧。
華年覺得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個幻影,是她老花眼看錯了,或者是她現在在做夢,這個人只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帶著他滿目蒼夷的身心遠離她的現實生活。
“華深,我的拖鞋呢?你沒聽見嗎?”
顧申找不到自己平常穿的那雙拖鞋,乾脆坐在玄關的地板上,把手上的那袋東西也放在一旁。
他剛從超市回來,又累又渴,偏偏還找不到拖鞋,弄得他有些焦躁了。
他喊了半天華年,但華年卻一直沒有回應他,他不解地扭過頭,望向臥室的方向。
華年還是穿著剛起床時的睡衣。那套睡衣顧申也有,是情侶裝來的,過年前超市大減價他趁機買回來的。
華年當時的情緒不太好,對著他買的那套睡衣一直罵罵咧咧的,說什麼幼稚,顏色又難看的,結果顧申把華年那套舊的睡衣給扔了,逼得華年只能被迫把這套幼稚的睡衣穿上了。
華年的個子高,身材削瘦,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不顯得難看,反而年輕了不少。陽光穿過臥室裡開著的窗戶,照在華年的身上,她站在光影裡,頭髮的末梢漸漸染上了一層燦金色,連帶整個人都被圈入了黃金色的光圈裡,看起來漂亮異常,觸手不及。
顧申沒有說話,眼睛被光線照得刺眼微微眯了起來,靜靜望著華年。直到站在光影裡的人抬起腳步,一步一步地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華年的手穿過了顧申的腰,從背後緊緊地摟住了他。
“顧申,是你嗎?”
華年的聲音如同沙子碾過般,帶著支離破碎的沙啞之感。她的頭靠在顧申的肩頭,臉埋在了顧申的脖頸處,努力汲取來自顧申身上的溫暖。
觸感太真實,確定這真的是夢嗎?
華年突如其來的親近之舉,顧申一張白淨的臉瞬間紅了,華年溫熱的呼吸還吹拂過他的耳朵讓他的耳朵又是一紅。
他僵硬著身體,一時之間倒是沒聽清楚華年說話的內容。
一個在努力回味著這個美夢,一個在小心翼翼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接觸,兩個人同時沉默了。
直到顧申保持這個姿勢從僵硬到發疼,他才不得不出聲道。
“華……華年,我能站起來嗎?該煮飯了。”
他的眼睛瞄了瞄正對著玄關處,掛在客廳牆壁上的時鐘。此刻已經下午三點多了,華年連早飯都還沒吃。
華年埋在他脖頸處,拉長了聲音。
“恩。”
她一臉的不甘不願,最終還是拉起了坐在地上的人。
顧申光著腳丫,在凌亂的屋裡搜尋了半天,終於在垃圾桶裡面找到了他的拖鞋。他面對華年審視的目光,笑得有些尷尬。
“那我去做飯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華年的視線從剛才就沒有離開顧申的身上。她總覺得這幕場景很熟悉,以前似乎發生過一樣。
華年走去了客廳,走到掛日曆的位置。
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在五十年前,她二十五歲的時候。
華年的眉頭微微皺起,手一下子扯住了日曆。日曆可以騙人的,也許是她忘記了換一本新的了。
但是……
她巡視了客廳的周遭。
客廳裡的沙發,這種款式在五十年前就淘汰掉了。還有,那個電視機是怎麼回事?這麼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