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時,門被輕輕推開,季月嬋披著城裡捎來的絲質睡袍,鬼鬼祟祟的探腦進來,帶上門輕手輕腳湊到劉羽跟前,因為很黑,只能接著月光,她張著眼睛湊得極盡,想看劉羽睡著沒,哪知湊近了才發現,一雙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啊~”季月嬋尖叫剛剛從嘴唇裡發出,嘴巴就被捂住了,耳邊傳來低聲氣語:“噓!找我有事?”
季月嬋壓住心驚,在看不到的黑夜裡,臉色發窘,一個女人大半夜偷偷摸摸進男人房,怎麼聽怎麼是那回事。
“你到底出啥事了?剛才,你出去了對吧?”季月嬋坐在床沿,撩了撩散落額面的長髮“我睡覺很輕,都看見了。”
劉羽猶豫了下,事情不宜公開,卻不能一直瞞著:“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不要外傳,是這樣……”
“噝~你確定他們真是軍人?”季月嬋倒抽一口涼氣,軍人這麼亂來,太可怕了。
“明天,我想辦法離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季月嬋忙捂住劉羽的嘴:“別這麼說,你一人走了,六叔七嬸會自責,總之,我不會放著你不管,咱們來想辦法。”季月嬋語快,沒發現劉羽說的是“我”,也沒發現,夜色中,劉羽眼神中的詫異。
“要不打電話,聯絡外界,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胡來了。”
劉羽微微搖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手機。現在已經沒訊號了。”
季月嬋愕然摸出口袋的手機,訊號還真的一格都沒有:“他們將訊號遮蔽了!村外兩裡地就有個訊號塔,訊號好得很,不可能是零格。”
“那,讓人出去,通風報信?”季月嬋又道。
劉羽再度搖頭:“恐怕,他們很快會來搜村子了,不會放人出去報信。”
“不試試怎麼知道?”季月嬋不信,第二天上午,就臉色難看的跑回來:“西村的跛子爹開的拖拉機被攆回來了!車上的草垛子。一捆捆全拆開檢查。不放人走!”
“要不,在附近的紅薯洞、地窖裡躲一躲?”季月嬋有點慌了。
劉羽臉色慢慢變得堅決,某種血色漸濃:“不要懷疑咱們軍人的能力,這不是拍電影。沒有他們搜不到的角落。”深深吸口氣。劉羽神色漸漸平靜:“待會。你帶著六叔和七嬸去別人家,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搜人。必定是挨家挨戶的搜,能進一個房子的人數有限,且空間狹窄,劉羽有把握能搶到一把槍,就算衝不出去,臨死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這,是把他往死裡逼,那就莫怪他對普通士兵下死手了!
季月嬋又不傻,哪裡聽不出來劉羽的意思?
“別急啊,我,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她忙道,急中生智道:“現在,還是想辦法統一鄉親的口徑,問來了就說沒你這個人,我明早找六叔。”
才起來,季月嬋匆匆忙忙跟六叔商量,初聽,六叔也嚇了一跳:“小嬋,你告訴六叔,這個局長,是不是通緝犯?不然,軍隊為什麼開槍打他?還搜他?”
“六叔,你信我一回,他是好人,在城裡幹了不少好事。”
六叔人老成精,權衡利弊,咬牙搖頭:“這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被解放軍追著打的,能是好東西?你坐著,我叫人通知解放軍。”鄉里的人,對解放軍的感情依舊停留在早年,鄉里出個能當兵的,那得全村上門賀喜,這,也是鄉里人淳樸的寫照。
季月嬋大急,你不幫就算了,還打算通風報信?眼看六叔態度堅決,季月嬋咬咬牙:“六叔,他是我男人!你想我守一輩子寡,就讓他被抓吧!反正我沒人要……嗚嗚……”婦聯的工作也挺磨礪人,開會時,說道動情處,該哭就大聲哭,該笑就大聲笑,這也是一種技能。
六叔面色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