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不知道有愛的地方。
但她趕快告誡自己:讓第一個印象對她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實在太傻了,她理應感激她的姑姑,在沒有任何人需要她的時候,姑姑即使沒有為她做別的,至少還收留了她。
“我想你就得住這個臥室了,”阿加莎姑姑頗為勉強地說。
她領她進了一個小房間。它的面積剛好能放下一張當地木床。床上鋪著一條薄得幾乎等於沒有的墊子。
“有什麼人生病時,我一直是把它當作病床的,”她說,“可是這裡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讓你睡。”
“我很抱歉,給您添了這樣的麻煩,阿加莎姑姑。”
“你也應該這樣。現在你的瑪格麗特姑姑死了,我想你的母親也不要你。她從來就是一個逃避自己責任的人。”
儘管伯蒂拉私下裡對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想的,但聽到姑姑用這種貶斥的口吻說話,立刻就想起來為母親辯護。
可是她知道,和她姑姑辯論毫無用處,就忍住了,一句話也沒講。
那幾個馬來亞腳伕扛著她的行李從碼頭來到這裡,此刻把行李搬進臥室放在地上。
“您是不是把錢付給這些人,阿加莎姑姑,”伯蒂拉說,“我所有的錢您都拿去了。”
她姑姑立刻就應該付多少錢的問題和他們爭論起來,伯蒂拉知道這是一場持久而激烈的爭論。
他們每人扛一件行李,走了很多路,累得夠嗆,伯蒂拉想多給他們一些錢。
可是她身邊不名一文,只好無可奈何地站在一旁。姑姑顯然已把他們擊敗,他們離去時,以輕視的目光瞧著姑姑給他們的錢,臉上露出慍怒的神情。
“你最好把漂亮的服飾卸下來,穿上點兒實用的衣服好乾活,”她姑姑說。
“您是不是讓我先喝些水?”伯蒂拉問。“天氣這麼熱,我渴極了。”
“你可以自己去喝,別指望我來伺候你。”
“不,當然不,”伯蒂拉回答。“您最好指給我看喝水的用具在哪兒。”
那天晚些時候,她對姑姑的面容何以會如此憔悴的疑問終於找到了答案:因為食物的量非常少。
她瞭解到,來傳教所受基督教教育的孩子每天中午只喂一頓用最便宜的米做的飯。
此外,他們還能吃到一些可以在叢林裡隨便採摘到的水果,偶然有一點點砂糖。
這些水果伯蒂拉都不認識,但她可以從留連果那種可怕的氣味中把它識別出來,那東西是象洋蔥汁、乳酪和深棕色雪利酒的混合物。
它的大小大約和椰子差不多,外面長滿了一層短而結實的刺,裡面是分成五囊的奶油色果肉。
伯蒂拉娥極了,勉強吃了一個,發現留連果的味道很象一種奶油豐富的牛乳蛋凍。
她姑姑也吃了一個,伯蒂拉實在太餓了,雖然明知米飯不堪下嚥,但還是強迫自己吞了下去。
有一種當地出產的茶,姑姑一天要喝上許多杯,姑姑還告訴她說,這裡偶爾也宰只雞吃,這種雞一點不比矮腳雞大!常繞著傳教所亂轉。
雞把蛋下在被孩子們踩出來的泥地外圍的草叢和草叢裡,伯蒂拉的一項任務就是把雞蛋揀回來。
伯蒂拉最最害怕的就是她姑姑對待她那幾名幫手的態度。
她們都是些標緻的年輕女人,身材窈窕,又長又黑的頭髮披到腰下。在姑姑看不見的時候,她們互相交談,放聲大笑。
很明顯,她們天生富於樂觀精神,甚至身處逆境也抑制不住喜悅的情緒。
其中一個一望便知是個達雅克人,她戴一副達雅克婦女常戴的沉重耳環,因此把耳垂都扯長了。
另外兩個女人伯蒂拉認為是馬來亞人。
她到達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