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唯一的悲劇是:他們的兒子是個獨生子,結果被他們寵壞了。
由於他在家裡看到的是這般完美的幸福,他就帶著這樣高的標準外出涉世,他的幻想不可避免地要遭到破滅。
起初,那些已婚婦女迫不及待地背叛自己丈夫的行為引起他極度的厭惡,她們的婚誓只是一句空話,她們會不顧一切地愛上象他那樣使她們稱心的任何男人。
他曾感到震驚,但久而久之他不可避免地縱容了她們的不忠,接受她們隨便奉上的寵愛。
如果不這樣做,那麼他就顯得對她們太殘忍了。
但與此同時,似乎有某種東西在他心中哭泣,他本打算把一位女性永遠奉為偶像,但是他的偶像都是泥足的,沒有一個女人能在聖像座上久留。
此刻他在想,他總是在思想深處以他母親為此樹立的標準來衡量他熱戀的女人。
母親死後,他知道他心中空出了一個沒有其他女人可以填補的位置。
然而在她去世後,他似乎更經常、更輕易地陷入桃色事件中去,開始時象火一般熱烈,但不久就喪失了吸引力,再一次給他留下厭煩和幻滅的感覺。
現在他知道,那是因為他追尋的不僅是他時常傷心懷念的母親給他的愛,同時他還在追尋母親對於父親的愛。
他知道,如果他要結婚,如果他還有機會得到幸福,他就必須找到這樣的愛。
正是由於他極端害怕犯錯誤;生怕接受的不是建立在真正愛情基礎上的婚姻而是居於其次的婚姻,他才告訴自己以及象達西·恰靈頓那樣的朋友說:他永遠也不會結婚。
他想,他永遠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能找到一位象他母親那樣的女人,她的性格和品質能帶給他所需要的一切。
他理想中的女人要象他母親一樣全心全意地愛他,從而決不會產生她的生活中有另一個男人的問題。
有些女人,雖然有慈祥和正派的丈夫,卻常常成了他的情婦。
他曾在許多即使不是公開破裂至少也是私下瓦解的婚姻中起了一份作用,因此他對自己在私生活中應憎惡和畏懼的是什麼瞭解得太透徹了。
他起誓說:“決不,決不,我決不和一個揹著我和別人亂搞、和我最接近的朋友合夥來欺騙我的女人結婚。這種女人在我不在身邊時會搗鬼,會在別人家裡——只要她覺得稱心還會在我自己的家裡——明目張膽地亂搞。”
當那些宣稱愛他的女人譏笑,嘲弄自己的丈夫時,他心裡一切合乎禮儀、一切理想主義的東西都起來反抗了。
他同樣厭惡象奧文斯頓夫人之流的女人,她們拋棄了對孩子的責任,而且給孩子樹立了壞榜樣。
所有這一切結合起來,使薩耶勳爵怕結婚,怕自己會陷進無法挽回的婚姻生活中去,最終不免是一場災難。
現在,他做過的一切和他感受到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流過,他發現自己還在想念昨晚在花園裡給予伯蒂拉的親吻。
他整夜都感到她嘴唇的柔軟和貼著他身軀的顫慄。
他明白,那使他倆甦醒的感覺與以前他經歷過的任何激情是截然不同的。
她別有一番韻致。與他曾見過的任何女人迥異。
但是,還有比他那被她喚起的情慾或他的嘴唇的不可抗拒的熱情更加深沉、遠為重要的東西。
他感覺到了別的,他知道那實際上是神聖的,儘管他羞於承認神聖這個詞。
伯蒂拉非常年輕而且非常缺乏經驗,同時她卻有真正的感受力,這不是來自任何肉體的激動,而是來自某種心靈上的熱情。
薩耶財爵對自己說,在幾星期前,他完全不可能產生這樣的念頭,甚至連做夢也想象不到。
他曾給予並接受過千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