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妙了!”薩耶勳爵喊道。“我認識他!叫這個人領我們穿過森林,他可以得到重賞。”
高階船員抬頭望著高聳雲天的黑黝黝的樹林。
“你覺得這樣做安全嗎,爵爺?”
“但願如此,”薩耶勳爵回答。“我知道,一般人都以為這些樹幾乎是難以穿過的,可是本地人總有他們自己熟悉的小路。”
“這倒是真的,”高階船員同意,“可是更聰明的辦法是等到天亮。”
“我想,我們寧可冒冒險,”薩耶勳爵回答。
他似乎覺得這話不合乎禮貌,就對伯蒂拉說:“也就是說:如果你同意的話。”
“同意……當然同意,”她回答。
高階船員用馬來語作了必要的解釋,他們的嚮導舉起身邊點著蠟燭的提燈,開始離開海岸,向高處走去。
他們跟隨著他,踩過鋪著圓卵石的海灘,立刻進了樹林。
那些樹一直長到海岸,巨大的樹身高聳雲天,黑黝黝的,看著令人毛骨悚然。
馬來亞人走在前頭,在樹幹間繞來拐去,為的是避開那似乎能把一切都纏繞起來的濃密的灌木和攀緣植物。
因為無論發生任何情況薩耶助爵和伯蒂拉決不能分開,於是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當個小孩似地領著走,他知道這樣做會增添伯蒂拉的勇氣。
她用手指緊緊握住他的手。
當他們把海撇在後面時,她所能見到的,只有一盞提燈的光亮和隱約閃現的樹幹、葉子、花朵和羊齒植物。
他們走得很慢,現在伯蒂拉想起她看過的一本關於馬來亞的書,有人這樣寫道:“可愛的樹林在夜間發出芳香。”
這是一種她過去從未聞到過的芳香,她知道那來自樹木本身,來自它開出的花朵以及大樹下的灌木叢中開滿的鮮花。
他們向前走著,伯蒂拉覺得她聽到某種怪異的聲音。
她可以聽到大樹下的灌木叢中有小獸在活動,聽到高處有翅膀的扇動聲,這是因為他們驚擾了夜宿的小鳥,也許受驚的正是一隻她渴望見到的會飛的松鼠。
她想知道是否有猴子正在注視著他們前進,或者,黑暗中甚至還可能潛伏著老虎。
她的手指一定是本能地緊握住薩耶勳爵的手,因為他站定了一會兒,問道:
“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不,我非常……好,”伯蒂拉回答。
“你不害怕?”
“和您在一起不怕……要是隻有我一個……我會怕的。”
“我會保護你的,”他輕鬆愉快地說,“但是,只怕我擁有的唯一武器就是我的赤手空拳。”
“要靠它來對付老虎可不怎麼靈。”
“我敢肯定,我們的嚮導對付得了它。”
一邊說著,他瞥了一下走在他們前頭的人,伯蒂拉藉著燈光看見那個馬來亞人右手裡握著一柄原始長矛。
“你瞧,我們有了一名武裝警衛!”薩耶勳爵微笑說。
她知道他是想要讓她放心,不用她說話,他就知道她準是已經發現這座樹林是充滿不祥和恐怖的。
她想,船上起火時,如果薩耶勳爵和她不在一起,她該是多麼害怕。最怕的是範,達·坎普夫先生可能會自命為她的保護者。
當她的手被薩耶助爵握著時,她是安全的,她想自己是多麼幸運。更幸運的是她單獨和他在一起,這是她從來也不敢盼望的。
“不管怎麼樣,”她大聲說,“這是一次非常激動人心的冒險,或許有一天您還會在自傳裡詳細敘述這段經歷呢。”“
“你還在設想我將來會名聲大得有資格寫一部自傳。”
“你當然會!”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