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哺餵的動作很慢,讓她不至於嗆著。
烈酒夾帶著他口中的溫熱氣息,帶來一股奇異的感受,醺得她兩頰開始染上紅暈。
眼前的一切,變得曖昧而不真實。
她不知道他喂她喝了多少酒,只知道,由他親自哺餵她喝酒,酒中多了一分溫暖與甘甜。
“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明日,咱們就啟程返國。”他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睫,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窩在懷中的柔軟身子,讓他捨不得放手。
“可是,你的視察行程不是還沒結束?”她疑惑地盯著他莫測高深的臉龐。
他是為了她,才打算提前返國的嗎?
“北方領地這些小國尚不成氣候,沒什麼好擔心的,諒他們也不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作亂。”他嗤哼一聲,態度高傲而不可一世。
然而,他冷峻的臉龐卻沒有嚇著她。
她反而語帶笑意。“多謝陛下。”
她實在一刻也不想待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提出什麼要求。
他的決定,讓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謝什麼?本王並不是為了你才做出這個決定。”他板著冷臉駁斥。
他可不會為了女人,而耽誤正事。只不過,她對他來說身份特殊,為了她,他做了許多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事。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如此掛心過,她是第一個。
“我很感謝陛下今夜為我做的事。”她由衷地道謝。
她雖然也是頑強的脾性,卻還懂得感恩圖報。還有,她今夜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覺得很驚奇。
“囉嗦!快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他口氣不善地斥道,不習慣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溫馨和諧。
他要的,可是她的臣服及畏懼。
褚寒水不再答腔,只是將身子往他的胸膛再偎近。
與他如此親密地摟抱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聲,與他胸膛上下起伏的有力節奏。
她感覺到自己突然與他更加貼近了。
就在墜入夢鄉前,她聽到他含糊的話語。
“明早,把本王的狐裘穿上吧!免得又凍昏了。”他沉聲叮嚀。
她微微勾唇一笑,陷入更深沉的夢境當中。
回到北越國後,赫連威烈一連數日都在忙著處理國事,沒有餘暇理會褚寒水。
某日深夜,赫連威烈夢到了宋晨煙,她淚流滿面地向他賠罪,懺悔自己不該貪慕榮華富貴,背叛他,投向赫連天齊的懷抱。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他磕頭認錯,無論他怎麼叫喚她,她就是不肯停下來,她的額際留下鮮血,臉色變得蒼白,卻仍是一直磕頭。
他被夢魘糾纏住,痛苦地吼叫著。
最後,他掙脫夢魘驚醒過來,直起身子睜大眼,全身冒著冷汗。他俯額低嘆,並且大口喘著氣。“是夢?”
他自我解嘲。“宋晨煙早就死了。”他低聲提醒自己。
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褚寒水了,一股想見她的渴望油然而生。
他隨便披了一件外袍,匆匆來到煙水閣。他要守衛噤聲,不要通報他的到來,放鬆腳步來到褚寒水的寢室。
她已經躺在床榻上睡著了。
她的睡容恬靜安詳,像孩童一般天真單純,又像不沾染塵世的仙子一樣,出塵又脫俗。
他伸出大掌,想撫摸她的臉龐,卻又猶豫著會不會不小心吵醒她。
他的內心在掙扎著,想碰她卻又不敢碰。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引起他內心潛藏的恐懼感。他深怕她會像宋晨煙一樣,猝不及防地突然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