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巷子,在前街上已經停了一輛僱來的青帷馬車,賀勘手裡提著兩個籃子。
“元娘,該走了。”他見著孟元元從巷子裡出來,喚了聲。
他的聲音清朗,之中又有些許冷冽,引來了街上人的注目。那些也都是以前的鄰里,本來彼此間會走動,可能因為秦家那些長輩的原因,這些人看著有些躲避的意思。
已經回來的第二日,卻沒有鄰里去家裡打過招呼。如此,也能看出些什麼。
孟元元換上一件素衣,挽著簡單的發。冬晨的光弱,將她描畫的清凌縹緲。
她到了車邊,剛要準備上車,旁邊過來一條手臂託上她的手肘。
是賀勘,他把籃子交給了車伕,正要扶著她上車:“踩穩了。”
藉著他的託力,孟元元身子輕盈的上了車,掀了簾子進到車廂內。沒一會兒,賀勘也進了車廂,同她挨著一起坐下。
僱來的馬車有些簡陋,自然是比不得賀家那樣舒適奢華,別說軟毯、靠枕、暖爐了,就是車廂也甚是逼仄,僅在中間搭著一張木板,供人坐下。
馬車晃動著前行,車輪吱吱呀呀的,拉車的老馬也是無精打采。
“一早上,只僱到這輛車。”賀勘說著,從袖中掏出什麼,直接給去身旁孟元元的手中。
孟元元低頭看,是一枚包起的巾帕,裡面包著的東西圓鼓鼓的:“今日過節,出來拉活兒的人本就少。這是什麼?”
說話的空當,手心中已經感受到傳來的溫熱。
“炸果子,西街口那邊的。”賀勘道,乾脆手指一勾,幫她解了帕子,“那日,你不是還與淑慧說過嗎?”
孟元元看著露出的油紙包,鼻尖聞到芝麻油的香味兒:“她想家,就和她說說話。”
賀勘收回手,落去自己的膝上,這樣並排靠著,女子身上的淡香一陣陣往鼻子裡鑽。便就想起昨夜的難熬,她那邊睡得安穩,他那邊毫無睡意,又不敢亂動將她吵醒。整個帳子裡都是屬於她的水仙香……
“還熱著呢,快吃吧。”
孟元元嗯了聲,遂開啟紙包,便看見了裡面熱乎酥軟的炸果子。她拿起來,從中間慢慢撕開:“公子去了西街才僱到車嗎?”
秦家在紅河縣的東
面,顧名思義,西街便在縣城西面,是要走上一段路程的。
賀勘看著他靈活的手指,連撕一片炸果子都是那麼賞心悅目:“算是,炸果子是在卓家書鋪對面買的,你以前定然吃過罷?”
“吧嗒”,孟元元手裡的半片果子掉去地上,整個人一呆。
“元娘,你怎麼了?”賀勘看過去,發現她眼中一瞬的失神。
孟元元彎下腰,撿起掉落的果子:“用過朝食,我現在還不餓。”
說著,連著那片好的果子一塊包起,放去了一旁,再沒看一眼。
紅河縣本就不大,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郊外山下。
兩人從車上下來,一起往山上走著。這處小山稱作芋頭山,遠遠看著就是一處凸起的土包,不大,也沒什麼樹。
所以這裡便被當做了墓地。
秦家父母年內雙亡,墳頭還壓著上次祭拜時的黃表紙。
賀勘默默抓了兩把土撒去墳上,心內傷感。
孟元元站在人身後幾步遠,同樣也是百感交集。她不像賀勘留在秦家十年,她只待了一年光景,可這對老人家對她是真好。
想起當日,賀勘走的時候,她內心是慌的。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只是迫於無奈娶她,可她那時候卻真的需要一個相公,哪怕是貌合神離。
可他走了,留下她自己獨守著西廂房。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總會飄進耳朵中,說她被拋棄,遲早趕出秦家。是秦老太出去罵退那些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