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單純不喜歡複雜的人啊!她怎能把自己弄得一團混亂?
她在皺眉、她在猶豫、她在考慮,他會贏嗎?會吧!
把她擁在心間,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不只是她依著他,他也在這個擁抱中獲得平靜恬適。
“我告訴人事處,說你家中有事,要請長假……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就維持現狀,我保證,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在對她作保證了,下次他會保證愛她?再下一次他會保證他的愛專屬於她?然後有一天,他會對她保證情定一世,永生不改?
推開他,深吸氣,她決定把全部的籌碼拿來下賭注。“要不要挖幾根筍子回去給總裁夫人吃?”
“願意和我回去嗎?”握住她的手,他不要她顧左右言其他。
“你會煮鮮筍湯嗎?”童昕問。
“不會。”
“我會!每次我煮一大鍋,一下子就被大家搶光了。”
聽懂了她的意思,她要回臺北為他煮湯!
笑逐顏開,蹲在她身旁,看她撥開上面,尋找泥地下的新生。他問:“這竹子是你家的嗎?”
“不是,這裡是旺枝仔伯家的田,廢耕好多年了,幾年前他跌一跤傷了腿,體力就大不如前,幾次想把這塊地賣給我阿爸,可是沒錢啊!只好由著它荒廢,不過……就算沒人照料,這些芒果樹還是年年結實,鮮筍還是照常從泥土中冒出來,嚐嚐看很甜的。”
“晚上……我想留在這裡。”
“人不留客、客自留,我能拒絕嗎?”笑笑,她知道今晚是她最後的快樂,回到臺北,她就成了夜蛾,只能在夜色中游蕩。
夜裡熱絡的氣氛在庭院裡展開,為了阿昕的頭家男友來厝裡玩,童家辦起席桌,三張圓圓方方、形狀不同的桌子從幾戶人家灶腳移出來,盾邊隔壁全來湊熱鬧。
“頭家,菜攏是自己田裡種的,多吃一點,無通餓到。”田仔姆熱心幫他夾菜。
“我不會客氣,在臺北吃不到這恁青的菜。”
明明是冷的像冰的一個男人,何必故作熱絡?童昕不懂,和她的家人打成一片,對他有什麼好處。
“對啦、對啦,多吃些,返去臺北保證你會懷念三年冬。”童昕父母笑說。
“等一下,叫阿昕帶你去莊仔頭撈撈行行,後趟來,大家就攏熟悉仔。要會記住,有閒就多來阮這鄉下所在,當作是在度假。”旺枝仔伯接著說。
“對啦!旺枝仔伯,阿昕跟我講你有想要賣土地。”他的臺語破得很,童昕在底下偷偷取笑他。
“是啊!阿昕伊老爸就講沒錢,那無,我早就賣伊。”
“你賣童伯伯,錢我先出,以後才從阿昕的薪水扣。”
他怎可以自作主張?童昕惱怒地斜飛他一眼,這是她家的事情,一個外人無權插手。
“無通啦!兩佰多萬,阮阿昕還袂起。頭家,多謝你好意,真正是沒法度。”童媽媽笑著搖頭講過。
“哪會還袂起,阿聽一個月十幾萬的薪水,哦……我知,伊暗嵌起來做私房錢。”他將她一軍,以報她剛剛的恥笑之辱。
“阿母,我無啦!”童昕急著反駁。
“阿昕大漢了,想要存嫁妝也是對啊!查某囝仔要會曉打算卡好。”田仔姆的解圍,解出她一臉赧顏。
閉上嘴,不說話,由他們去取笑,好不容易熬到一頓飯吃飽,他們兩人被推著出去村裡逛逛。
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長,一忽兒靠近、一忽兒分開,和他們的關係一樣不穩定。
特意和他保持距離,她走在他的左後方,垂著頭跟上他的腳步,像那個走在長廊的晚上,那回他們聊天,他們卸下心防把對方當朋友,是那一夜她愛上他的嗎?愛情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