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看了良久,齊慎讓人找來了管雋器行的弟弟說:“齊恩啊,我怎麼覺得這幾件東西就是雋器行出去的,雋器行裡幾時有這麼出色的手工了?”
且說這齊恩是齊大老闆的弟弟,他不怎麼管器行的事兒,所以這會兒正被問得面有得色,以為自家小姨子的小叔子的小舅子真那麼能幹,於是把自己找來那人誇了個天花亂墜。
然後齊慎說:“有這等能人我倒要見見,你去把他找來,要是真有這能耐,說不得回頭還得記你一功。”
結果一找來,牛頭不對馬嘴,齊恩和他那姻親被齊慎教訓了一頓,齊慎又讓人去找了掌櫃來,這一問才得知:“東西確實是從咱們行裡出去的,只是出去的時候可不是這模樣兒,那公子領著個姑娘過來,那姑娘就指了角落裡的銅薰買了三個去……”
當掌櫃把事兒從頭到尾說過了後,齊慎琢磨著問了一句:“杜公子,你說它是京城來的?”
“回大東家,確實是京裡來的,說話兒也是一股子官味兒,那氣派小的反正是沒見過那麼樣兒的。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可小的覺得自個兒這眼神兒不會錯,那怎麼也得是王候府裡的。”掌櫃的說完話看著擺在書房裡那仨兒銅薰,甚為牙疼,早知道自家大家東會拿五百兩換這仨銅薰回來,他當時怎麼也得賣一百兩銀子!
掌櫃的都能看出來的事兒,齊慎不能看不出來:“去查查他們在哪兒歇腳,派人去遞個帖子,我倒要會會那位京城來的杜公子。鍋裡的東西讓人倒了,看著鬧心,好好的物件兒拿來做這油汙火燒的勞什子火鍋。”
“不……不能倒,老爺,老太太聞著香味兒了,非說要吃。”來的是齊慎的結髮妻,一聽要倒人還沒來就話兒先到了。
“這東西誰知道能不能吃,跟娘說晚上給她老人家做好吃的,別吃外邊兒這不乾不淨的東西。”齊慎是個孝子,這是雲涇河裡出了名兒的。
掌櫃的一見這情況趕緊退了,這東家屋裡頭的事兒他既不好看,更不好聽。這掌櫃的一退開了,齊家老太太就由丫頭扶著出來了,老太太柺杖一跺說:“這不讓吃那不讓吃,你是怕人毒死我啊,還是想餓死我。府裡的廚子做的菜哪個合胃口了,今天好不容易聞著香兒就想嚐嚐鮮兒,你還偏不肯!”
看著自個兒親孃老子齊慎能怎麼著,嘆了口氣說:“娘,這些東西誰知道乾淨不乾淨,您老人家要吃我讓廚子再備一份,這些就倒掉得了。”
“我聽他們說這是京裡來人備的,京裡的人見過世面,他們做出來的東西能差,怎麼也比廚房裡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強!”老太太其實就是等不得了,非要這會兒吃不可,老人家脾氣一上來了通常就跟孩子似的。
最後齊慎沒辦法,只能自己先嚐了,然後再看能不能讓老太太吃。讓人把食譜拿來,齊慎一看:“好字,齊晏你來看看。”
齊晏是齊慎的三弟,有功名在身的舉子,一看這字就連贊:“這字有氣象,雖然是正書,但是……”
“但是我餓了,你們趕緊!”老太太瞪了自家兒子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好字好句的。
被老太太一吼,齊慎和齊晏一塊兒搖頭,然後就讓人去燒炭開湯,湯是在外邊燒滾進來了,連鍋帶湯抬進來時先是一片香氣傳來。等到桌上燈燭一照,那點了金的鳳穿牡丹圖就像嵌了星辰似的泛著若隱若現的金光。
揭開蓋兒後,只見鍋裡的湯在暖黃的燭光之下湯色呈淡淡的奶黃色,還泛著一層金圈兒,看著就盡顯華貴。這時整一桌人都看愣了,白天在太陽底下還不顯得這麼光彩奪目,這到燈底下一看就顯出氣派來了。
老太太說:“這就是京城裡的排場,看看,和咱們這破地方就是不一樣!”
眾人沒說話,齊慎先嚐了嘗味兒,這才發現隨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