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明白體諒,只是都沒有想到,元宏帝會倒得這麼快……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微臣一定竭盡全力為小公主治病,但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皇貴妃娘娘也當想開些。”太醫一邊翻看醫書,一邊勸道,很快找到一個方子。減了份量之後命人去抓藥,他親自煎熬,等小公主吃了藥,高熱退下之後。太醫才告辭離去。
他離開皇宮的時候。正好子時已過,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外面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太醫上車的時候回首望去,那雪花在昏黃的宮燈照耀下,如同彩蝶翩翩飛舞。
昏黑的夜色裡,他似乎看見一個人影如同一隻大黑蝙蝠,飛躍高高的宮牆,往皇宮裡面去了。
那太醫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時。那黑影又已經消失了。
四周宮牆寂寂,城門深深。白雪一層又一層落下,無論是骯髒汙穢還是潔白乾淨,都掩蓋得了無痕跡。
東元國京城的大街小巷裡充滿了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響。
辭舊迎新,冬天就要過去了。
太醫閉緊了嘴,連聲催促車伕趕緊回家。
……
太醫走了沒多久,婉皇貴妃的寢宮裡走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宮女,說是太醫讓她來送藥的,閃身進了關雎宮的內殿。
宮裡的宮女太監撤走了,只有外面的迴廊裡站著兩個快要凍僵的小宮女。
她們雖然看著那人的樣子不像女人,但是沒一個人做聲。
那宮女拎著食盒來到寢宮內殿,放下食盒,開啟蓋子,從裡面端出一碗湯藥,送到婉皇貴妃手裡:“皇貴妃娘娘,這是小公主的藥。”
聲音一聽就是男的。
婉皇貴妃猛然回頭,看見又是元應佳來了,忙驚慌失措地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別人,才壓低聲音道:“你來做什麼?”
“我來,當然是為皇貴妃娘娘分憂來了。”元應佳微微一笑。
他的樣貌俊逸,有著夏家人特有的美貌輪廓,看人的時候眸光瞳瞳,十分動人。
婉皇貴妃正是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又盼望他很久,見他把手搭在她肩上,也忍不住將頭靠了過去……
……
謝東籬這個大年三十的晚上哪裡都沒去,連宮裡的守衛都撤了大半,只守著自己的妻子兒子在家裡過年。
小元寶今天晚上很精神,神采奕奕地跟爹孃玩了大半宿才睡過去。
謝東籬和盈袖守著一桌酒菜,在暖閣裡待著。
牆角燒著銀霜炭的火盆,沒有一絲煙火氣,但是烘得屋裡暖暖的。
外面下著大雪,屋子裡寂靜無聲,似乎都能聽見門外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
盈袖搓了搓手,揚聲吩咐道:“天晚了,你們都下去團年吧。今兒不用人在外間守夜,自己暖暖和和過個好年。”
外面的丫鬟婆子喜上眉梢,一起大聲應了聲“是”,又提前向大爺和夫人拜年,才三三兩兩離開主屋,回自己家去了。
院子裡外面上夜的人還是有的,只是各房裡的丫鬟婆子們不用當值了。
謝東籬抿了一口酒,靠在暖閣臥榻的大迎枕上,眸光清潤貴氣,因吃了幾杯酒,又有些朦朧,還帶著幾分水氣。
盈袖看了一眼就覺得臉紅,低著頭道:“你別喝多了,今兒宮裡說不定有事。”
謝東籬嗤地一笑,長臂伸出,將盈袖抱了過來,放在懷裡坐著,端了自己的酒喂到盈袖嘴邊,看著她喝了一口,才俯身過去,就著她的唇,將她嘴裡剛剛抿進去的酒吸了出來,大口嚥下,唇邊呼吸的熱氣和她的鼻息纏綿在一起,帶著濃郁的酒氣,聞一聞都要醉了。
盈袖雙頰酡紅,忍不住將頭埋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