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吃了這個啞巴虧?
朱家離張家不過兩裡來地,玉翠想的時候已經進了村,張家所在的村子比玉翠原來住的村子要小一些,總共不過二三十戶人家,張家住在村子尾,三間瓦房,兩間廂房,小院雖然乾淨,但沒有莊戶人家常見的雞豬,顯得有些冷清。
玉翠推開門,廂房裡探出個人:“翠兒,回來了?”玉翠嗯了一聲:“婆婆,相公他好些沒有?”張母長嘆一聲:“好什麼好,還不是那樣。”扛箱子的小夥子一時不知道該放下還是站在那裡,玉翠示意他跟自己進了東邊那間屋。
這屋瞧起來要光亮些,門前窗上貼著喜字,床上掛著紅帳子,大紅喜字下面一對龍鳳燭還沒扔掉。看起來和別的新房沒什麼兩樣,除了床上躺著個男人,臉色蠟黃閉著眼睛,讓整間屋子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小夥子把箱子放下,忍不住往床上去瞧這男人,再和儀表堂堂的林姑爺一對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難怪朱嬸要把這兩個人換一下。小夥子還在想,玉翠已經拿過一口箱子,這口箱子就輕了很多,玉翠從枕頭底下掏出個錢袋,從裡面抓出幾十個錢來:“勞煩你幫我送過來,這口箱子還請幫我送回去,我絕不沾那邊一絲一毫的便宜。”
小夥子雖接過箱子,但沒有拿玉翠手裡那幾十個錢:“翠姐姐不用了,我瞧姐夫這身子也不大好,這些錢就留著給他買藥吧。”玉翠把錢塞到他手裡:“給就拿著,也不缺這幾十個錢。”
小夥子也沒再推辭,玉翠把他送走後轉身進了廚房,張母還在給張大郎熬藥,聽到玉翠的腳步聲轉過身:“翠兒,其實你不回來,我也不會說什麼的。”玉翠坐到她身邊,發黑似墨,面色雪白,和自己兒子那蠟黃的臉全不一樣。
這樣一支花樣的姑娘,張母又開始感到心酸了,要不是老頭子死了,或者自己兒子沒有生病,也不會讓朱家做出這樣欺心的事來。張母又想嘆氣,玉翠已經接過她手裡的火鉗:“婆婆,你先去歇著吧,這些活我都能幹。”
張母這次是真的嘆氣了:“翠兒,你嫁進我們這樣人家,真是苦了你。”玉翠已經低頭,淡淡地道:“花轎既進了張家,這也是我們的緣分,說什麼苦不苦?”
時光流逝,轉眼一年就過去了,這一年對玉翠來說並沒什麼改變,嫁進張家依舊像當日在朱家時一樣內外的活都要忙碌。不過和在朱家不同,張母是個和氣的老人,並不似朱嬸一樣時時尖刻地罵人。
玉翠也養了四五隻雞,一口豬在圈裡,母雞下的蛋給張大郎補身子,再加上玉翠變賣自己的首飾給張大郎瞧病,張大郎的身子雖沒好起來,也沒有糟糕下去。
張母已經在盤算,再照這樣下去,等張大郎的身子再硬朗一些,就張羅著給他們圓房,若能度的個種,也好讓張家不致絕後。
張家沒有了男人,下地的活就要僱短工來幹,張母為人和氣,以前沒少被人坑了工錢。玉翠既敢去討嫁妝,這周遭都曉得她是個潑辣貨,比不得張母好說話,自然不像以前那樣獅子大開口。
犁好了地,把水放著養著田,等過幾日插好秧苗,拔草施肥這些活女人也能幹。玉翠把短工打發走了,心裡在盤算著手裡的錢還剩多少。看病吃藥真像個無底洞似的,十二樣金首飾已經變賣了六樣,到現在都不見好。
玉翠的眉頭微微蹙起,聽說縣城有個神醫,不然等到過幾日農閒了,就帶上張大郎往縣城裡面去?耳邊已經傳來孩子的叫聲:“嫂嫂,嫂嫂,你瞧我寫的字怎麼樣?”玉翠抬頭望去,面前站著個十一二歲大的孩子,他叫念椿。
他娘是張大郎的堂房姑姑,十多年前他娘懷著他的時候他爹上京趕考去了,一去不回,外頭什麼傳說都有,有說他爹已經死在路上了,還有說他爹高中後被大官招去做了乘龍快婿,永遠不會回來了。但不管怎麼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