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的身體能夠毫無肉|欲,散發的竟然完全是聖潔的氣息,也不會有人想象得出,面板上霧氣般鮮嫩的生命質感竟然是可以用畫筆畫出的,光線可以既晶瑩剔透又朦朧。
那幅畫就像琥珀,保護著不朽的靈魂。於是在拍賣場,所有人都相信了,這位大師最後一幅不願出售甚至不願拿出來與別人分享的傑作,構成它的魔法般精妙的筆法、魔藥般釀造奇蹟的顏料,一定是誕生自他全部的愛。
裡德爾決定不去拆穿這些。
他沒有道理為自己的敵人辯解,更沒有義務為自己毫不聽話的管家疏導情緒,並不希望波特知道自己瘋狂時期的錯覺也許是對的:那位看起來理智的大師和男孩一樣在越陷越深,而他能抵達的終極,就是最直白的證據。
他只是越發好奇,是怎樣的誤解導致了男孩堅定的不信任與不自信。
“我假設你仔細看過最後那幅畫?”
他的管家收斂而平靜下來。
“我當然仔細看過,”他輕聲說,“那幅畫裡的人已經完全不是我了,他成功剝離了出來,不再執著於複製我。那個人看起來複雜又統一……我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感覺非常熟悉,但的確從沒見過。”
“你會見到那個人的。”裡德爾隱晦地微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認為是阿利安娜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結合體,”波特遲疑了一下,“鑑於鄧布利多的精神狀態。”
“他瘋了?”裡德爾敏銳地問。
“沒有。”這個答覆明顯帶著不安的敷衍。
“你可以告訴我,”裡德爾難以控制惡意的好奇心,諄諄勸說道,“你把這些秘密捂在心裡太久會發黴的。”
“長毛了也不關你事。”男孩堅決地說。
“我們可以繼續交換秘密。”
“你沒有任何秘密的重量足夠拿來交換這一個。”
裡德爾被觸怒了,但為達目的仍維持著“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你的心理健康考慮”的表情。
“我有。”他低聲說,“如果你還記得那把黑鐵鑰匙。”
往後數個月,裡德爾故意安排管家先生去打掃地窖四周,地窖裡散發的濃重香味讓管家受盡好奇心折磨。
“我是個可以被判處多次死刑的人,如果這個地窖被開啟。”
他蛇一樣嘶語著引誘著,終於讓最初不為所動的堅定眼神變得動搖。波特走進地窖時,已是蝙蝠出沒的季節,香味裡滲出陰森的腐敗土腥,氣息複雜卻渾然一體。
古老的乳香,沒藥,橡樹與泥土,印度檀木,苦杏仁與海鹽。
三具簡單的石棺躺在中間,沒有棺蓋,濁黃|色液體裡隱約可見屍體都長了大塊黑斑,是中毒的症狀,也許要下葬後很久才會變化。
他們胸腔上有流暢的Y字形割口,屍臭味被灌滿石棺的液體溶解,又被馥郁的香料味掩蓋,他們如同在參加盛大的花宴時被香味灌注而死的溺亡者。
“你殺了你父母和弟弟,還把他們挖出來當作解剖模型?”波特幾乎要吐了,裡德爾意識到自己這次終於突破了波特容忍程度的邊界。
“我父親很英俊,標準的好身材,”裡德爾覺得這很容易理解,“而這位漂亮的女士並不是我母親,我是個私生子,我母親在孤兒院生下我的那個雪夜就死於血崩了。至於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覺得作為一個孩子,不胖不瘦,也是非常標準的。現在我讓他們永遠相親相愛地住在一起了,不會為出現一個私生子的事而吵架,不會繼續衰老不會長大,也不會為了要把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而痛苦糾結,表情扭曲。”
三具屍體的頭正對著那座基督復活雕像,裡德爾滿意地看過去,繼續說,“是的,我把你介紹給他們,我會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