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我嘆了一口氣,問他,“墨卿,現在滄海最權勢傾天的奪嫡者便是四王了吧,所以你跟在四王身邊,尋找機會再破壞他苦心營造的一盤棋,是嗎?”
墨卿的聲音有些乾澀,但沒有否認,而是用一種極其憂鬱的目光看著我,半晌,冷冷地問:“你還是不忍心對他下手?”
他?他是誰?
“殿下,你身負重任,怎又能夠兒女情長?若再如此優柔寡斷,就不怕走了子惜王子在繁熙帝國的老路嗎?”
“子惜?不是在繁西帝國遇害了嗎?”
墨卿把頭偏向一邊,不願意回答,這裡邊一定又有深意,不過我實在不想關心那些事了,就算我去做蝶公主又怎麼樣?我不可能繼續她的任務,攪得滄海國雞犬不寧,給趙初國君創造吞併的機會,我沒有那個魄力,也沒有那個本事——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想要跟愛的人在一起的女人。
我扯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對他說:“墨卿,我不再是以前的蝶公主了——以前的公主在淚泉中死去了,我是那個時候附在她身上的另外一個人!也就是我借用了她的身體,靈魂卻不是她。”
我知道他會震驚,滿眼迷亂。
可是我必須跟他說清楚,“所以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那些使命也與我無關,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我要去找一個人!”
“殿下——”
墨卿眼中竟盈著淚光,單膝跪在地上,長密的睫毛一眨,淚水滴落在玄衣之上。“殿下,你累了麼?你說過你會累的,可你用這這樣的藉口來騙墨卿,能騙得過嗎?你最愛的人便是你的父王,你最牽掛的人便是趙初國的子民,你曾經願意為了他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可你現在怎麼了?你走了,墨卿怎麼辦?”
他竟然不相信我——“墨卿,快起來!”
我伸手去扶他,卻被他抓住雙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我感覺到滾燙的淚水順著掌心肆意橫流,他喃喃地說:“墨卿生來就只有一個使命,殿下,跟著你為趙初的江山獻出自己的所有,你若放棄了,我的人生便也沒有意義了。”
我驚訝,我那一世的古代,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而墨卿的人生,卻也濃墨重彩地被描繪上大義悲壯的陰影,他必須要以年輕的肩膀和一刻忠誠的心來承擔一個國家興亡大業的責任,這是多麼不公平。
“墨卿,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不該被別人設計好,你方年少,血氣方剛,應該為自己闖一番天地……”
墨卿驚訝地甩開我的手,一臉迷茫的憤怒,“公主殿下,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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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樣子的人當然不是我,我發現墨卿是個十分難纏的小孩子,根本沒有辦法同他講道理,他一根筋,我說了實話他也不相信,而且他武功高強,我似乎從他手裡逃不掉,正躊躇間,突然看見曠野西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一排黑影,緩慢地向這邊移動,如蟻如蝗。
“那是什麼?”
墨卿警覺地護在我前面,皺著眉頭說:“好像是人——”
人?這麼多的人?哪裡來的?
“公主,請到馬車上去,不要出來!”
我看看那傾頹的車廂,搖搖頭,突然想到五王和車伕還在車裡,說了這許久話,也不知他傷到沒有,連忙跑過去掀開簾子,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好好地躺在車廂壁上。我搖搖五王的身體,他鼻息間沉重了一下,眼瞼轉動,似乎要醒過來。不料墨卿又伸手在他胸口點了幾下,讓他沉沉睡過去了。
我不解地看墨卿,他卻說:“他若醒來看到你我,我們還能安然無恙地待在滄海帝國嗎?”
不論怎樣,我點點頭贊同他,他想的是對的,哪怕我其實不需要……
那一排黑影漸漸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