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臉埋住了袁天野的懷抱。袁天野的懷抱依然溫暖,他的心跳依舊有力,即便是淪落到這般田地,他身上仍散發一股淡淡的青草與陽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袁天野怔了一怔,眼神漸漸地溢滿了感動與深情。他伸出手撫著林小竹垂在身後如綢緞一般絲滑的秀髮,嘴張了張,欲言又止。
“小竹。”良久,他終於輕喚。
“嗯?”
“小竹,別這樣。”他道。
林小竹慢慢從他懷裡站直身體,眼睛看著他,目光銳利。
袁天野移開眼睛,嚥了咽喉嚨,道:“你看,我現在殘廢了,破相了,一無所有。”
“我知道。”林小竹點點頭,“可是,那又如何?”
“你現在……”袁天野打量了她一眼,“過得如何?”
林小竹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打算安撫他,很是客觀地把自己離開後的情況敘述了一遍:“我過來時,身上帶了些銀子。然後就開了一家醬菜鋪子,接著跟越京城的劉府尹的夫人合夥,開了幾家醬菜鋪和點心鋪。後來遇見嫁給了穎王做王妃的蕭瀟,跟她合夥開了幾家酒樓。近來,又跟穎王陸健寧介紹的一位皇商合夥,把酒樓開到了其他京城去。”她抬眼看他,“就這樣。”
“那你現在,有錢了?”袁天野道,又看了看門外,“買了下人了?”
林小竹瞧著他:“是。”
“挺好。”袁天野點點頭,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那就好。”然後他滿足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絡吧。”
林小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看他把門拉開,看他走了出去,看他頭也不回,聽著他的腳步漸漸朝外面走去。她這才起身,也出了門,對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雲珊道:“你跟羅掌櫃說,今天我不能去他家吃飯了,道個歉。說完你就回去吧,不用跟著我。”
“……是。”雲珊愣愣地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兩人,想想感覺不妥,想要追上去,卻又覺得不好違背姑娘的吩咐。站在那裡,左右為難。
林小竹出了門,望著前面十幾步外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也沒快步追上去,只是墜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一直保持著那十幾步的距離。直到他走過對面的大路,再進到一條小巷,穿過巷子到了一個破舊的地方,進了一個院子。她拉開剛合上沒多久的幾根木頭做的柵門,跟在袁天野後面,一起進了屋子。
微微有些歪斜、陳舊得看不清原色的木製牆壁,凹凸不平的地面,斷腿少腳的幾樣傢俱。顯然,這不知是哪個市井人家建了新屋,遺棄了的還沒有來得及拆除的舊房子。
袁天野走進去,也沒理身後的林小竹,只顧著拿起桌上的一箇舊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痛飲了幾杯。
林小竹也沒有作聲,環顧了一下屋子,又走到旁邊的廂房和後面的灶臺看了一眼,便挽了挽袖子,拿了掛在外面破舊得看不出是什麼的布,到井裡打了水,沾溼後將堂屋、廂房、廚房各處都抹了一遍。抹完之後,她猶豫了一會兒,看看跑到後院炮製藥材的袁天野,沉默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地方。
聽得她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袁天野停住手裡的活,站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如一尊塑像,良久沒有動彈。
“咚”地一聲,從屋後的大樹上跳下一個人來,走到袁天野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王爺,您這又是何必?”如果林小竹在這裡,定然一眼就能認出,這人正是以前常年呆在袁天野書房裡的袁成。
袁天野將手裡的藥材扔掉,拍了拍手,苦笑道:“不如此,我又如何知道她到底是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喜歡我的相貌、武功、金錢、地位?要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追著她跑;遇到事情,她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