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君當年乃是生產受損,這事兒她心裡是明白的,今日也不過是一時氣憤之言罷了。如今她只想將外甥女接回府中親自照料,並不欲與洛鎮源多做糾纏。
趁著洛鎮源怔愣之際,傅氏深吸了口氣平復著情緒與呼吸,接著淡淡地道:“商賈女所生的孩子,留在你洛侍郎府上,傳出去怕是要丟了你洛侍郎的臉面。今兒我便將她帶走,省得你動不動就罰跪祠堂。”
說完傅氏搭著沈初雪的手,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滿臉震驚地洛鎮源一眼,冷聲道:“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我沈家與你洛侍郎府,再無相干!”說著便要往內室走去。
洛娉妍的內室與這間堂屋也不過以扇垂了夾棉錦幔分隔,此時外面的對話,洛娉妍與沈森在屋內都聽得是一清二楚。
可沈森卻是面無表情的,親手接過紅螺遞上來的湯藥,一勺勺的仔細喂洛娉妍吃下,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得。還時不時地取了溫熱地帕子,給她擦擦嘴角。
洛娉妍聽著外面一字一句傳進來,心中雖然苦澀難耐,卻是咬牙什麼也沒說,看著舅舅對自己的珍視,很是安靜地小口小口默默吃著沈森喂來的藥。
直到洛娉妍吃完湯藥,沈森將空著的藥碗遞給了紅螺,又親手給她擦了嘴角,才嘆息道:“娉妍好生歇著,舅舅出去瞧瞧。”說完給洛娉妍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出了內室。
洛鎮源見傅氏要走,下意識地便急忙攔在了傅氏前頭,傅氏卻是看也不看洛鎮源一眼,自顧自地往邊兒上繞了兩步,帶著女兒便要進內室。
正在這時,沈森推開扇門走了出來,到傅氏身前站定後,盯著洛鎮源冷冷地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洛鎮源一愣稍稍移了目光,不敢與沈森對視,面色僵硬地訕笑道:“妍兒是我女兒,她病了我也心疼,這不是想隨著大嫂一塊兒進去瞧瞧她嗎?”
沈森聞言冷笑道:“你女兒?洛侍郎年紀不大,難道就老眼昏花了嗎?你女兒叫洛妙姝!這是我妹妹沈紫君的女兒,沈娉妍!你害得她在床上躺著還不夠?你還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洛鎮源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第一次在當著傅氏的面兒,板著臉冷聲問道:“大哥這話,是要強搶我女兒嗎?我們父女間的事,你們就一定要攪合嗎?”
洛鎮源好歹官場歷練這麼些年,如今又每日立在朝堂上面對天子威嚴,這一板臉,身上便也帶了股淡淡地威嚴出來,眯縫起眼睛瞪著沈森,顯然他方才之言觸及了洛鎮源的底線。
誰知洛鎮源話音剛落,洛娉妍卻在此時被奶孃崔氏與紅螺架了出來,輕聲嘆息道:“都是娉妍的不是,害舅舅舅母奔波勞苦,如今還要為娉妍受委屈。”
洛鎮源一聽這話,心中頓感苦澀,卻在看著洛娉妍那疲憊蒼白的小臉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誠如他所言,這也是他的女兒!氣過了,惱過了,還是心疼的。
可洛娉妍說完,便目光極為冷淡地望向洛鎮源,嘴角暈開一抹蒼涼地輕笑,緩緩問道:“你女兒不是在芙蓉居嗎?怎麼找到我這翠庭軒來了?”
洛娉妍說完這兩句話,蒼白透明的小臉上汗珠順著鬢角臉頰往下淌,一雙腿明顯無法站立,全靠崔氏與紅螺將她架住,握住崔氏胳膊的手上,青筋高高隆起,可見是用了全力。
洛鎮源心中雖惱,卻亦是一疼!顧不得洛娉妍言語間的頂撞,與沈森夫婦同時開口道:“妍兒/娉妍怎麼出來了?”“娉妍快進去!”
沈初雪更是疾步走到洛娉妍身邊兒,握著她有些顫抖的手,勸道:“你先進去吧,一會兒再傷著了怎麼好?”
洛娉妍對著沈初雪柔柔一笑,轉而對傅氏輕聲道:“舅母無須擔心,娉妍,無礙。”
洛鎮源見長女虛弱至此,心中亦是懊悔不已,張了張嘴卻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