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翻閱奏摺氣得都快腦淤血的扭捏傲嬌的朱炎忽地打了個噴嚏,本就緊皺的俊眉擰得更深了,都快擰成一股麻花繩。他腦袋頂上就像是冒了一簇,似隨時都會噴發出一團大火來。
之前因郡主而心情好了大半,每日小清新畫風的乾龍殿一轉眼就又成了冰凍地獄。
喻德海心驚膽戰地站著一旁伺候,其他人都遠遠地低頭不敢去打量皇上的臉色,而朱炎似無法忍受了般揉著額頭將奏摺疊上推到了一側,人無力地往後頭一仰,神情倦怠厭煩。
喻德海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聲道:“皇上累了,老奴叫人送些參茶給皇上醒醒神……?”他將音量放得極輕,他記得前幾日幾名太監稍稍說話聲大了些,就被皇上命人拖下去打了二十個板子,至今尚未痊癒呢。這龍威已是傳遍整座乾龍殿內伺候的各個太監宮女,平素裡還算是平和的地方一瞬間成了沉寂的墳地似得。
“不必,朕再看一會兒……”朱炎重新拾起奏摺,然而這裡頭大部分都是關於立後人選之事,他越看越頭疼。
按著他最初的設想,選秀一過就會立刻宣佈人選,然而他心裡頭一直記掛著那日沈夙媛所提之事……這陣子沈家的人逼迫得緊,沈老狐狸的奏摺裡倒是出奇地沒提封后的事,反而注重起民生問題,可朝中其他人,卻是為這隻老狐狸打抱不平了,一個個充當起正義使者,嚷嚷著國家大體,不可無後,請他儘快擇立皇后。怎不見他剛登基那會子喊得這麼痛快亢奮,真是一幫閒得緊的無事生非的茅坑裡的老石頭……!
心裡頭暢快地罵完了,朱炎的眉目稍微展開了些,他最終還是合上那些命題內容都相當一致和諧的奏章,眼睛看向他特意擺在桌頭一角,從他立旨後遲遲未曾頒佈,卻每日都會拿出來看一遍的明黃卷軸。
皇貴妃……
他心裡唸了一遍,腦海裡似乎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來,清晨裡初日的光洋洋灑灑,她的臉如剛出窯爐的白瓷,明淨澄澈,朱炎想著想著,心頭一動,目光沉入眼底。
“喻德海。”
被突然點了名的喻德海身子一震,立刻上前聽候吩咐。
“朕要去何芳齋。”
喻德海心尖激靈一顫,這個檔口上去何芳齋,危機四伏啊……他想勸,卻見皇上臉色異常平靜從容,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
皇上終究是要去找郡主的。
喻大人心裡這樣想著,這連日來心頭上的重重憂慮竟莫名有種鬆了一口的感覺……
“不用偷偷摸摸的,就以探病之名即可。至於那些人,隨他們去想罷!”他是天子,行事做人何時竟落得這般遮掩狼狽的姿態了,朱炎從椅子上起身,俊朗的臉龐上終於褪去那一片黑沉沉的烏雲,浮現出雨過天晴的清爽。
皇上終於霸氣了一回,風風火火地帶了一堆隨行的人來到何芳齋,引得眾位整日裡等訊息等的快眼穿孔的秀女們心情澎湃激盪,個個都探出頭來瞻仰龍顏。而朱炎恁得狠心,將一眾芳心視若無睹,徑自來到何芳齋。
正在外頭打掃的寶芯瞧見一行人轟轟烈烈的陣仗,她這段時日每日清閒得很,許久未曾見過熱鬧,這下八卦之心又被點燃了,丟下掃帚轉身跑入屋內,大喊大叫:“郡主!郡主!皇上來了!”
正吃著果子的沈夙媛最後一口還沒徹底吞嚥下去,倒是被寶芯這喊叫的勁頭給驚得噎著了,玉瑩目光責怪地看向寶芯,一邊用手輕撫,讓沈夙媛將嗆到的氣平順下來,“這般慌慌張張的,不就是皇上來呃——皇上來了?!”
玉瑩撫弄的手一頓,重重地摁在她背上,沈夙媛忍無可忍了:“得了得了,你們郡主我耳朵都快聾了,我知道是皇上來了,你們還愣著作甚,趕緊跟著我去外頭迎駕吧!”
眾人俱是點頭,遂跟著沈夙媛,一臉興奮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