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道:“皇后娘娘,曲某人還有事要做,就先告辭,您還是進去看皇上吧。”
話音一落,曲寒方不再遲疑,衝林皇后微微點頭,隨即手挽著針具,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林皇后留於原地,臉上神情尷尬,她咬咬唇,轉身踏入屋內時神情已全然抑制住,臉上滿是關切憂慮,她走到床邊,剛要落坐,朱炎一個眼神看過來,林皇后的動作一下頓住。
她終究沒有坐,她心裡闇火縱生,從她跟他一道來的這些日來,分明她同他日夜同眠,可他卻從不碰她一下,就寢時竟還是一人一條被褥,同時警告她不要越界。一想到那些,林暮煙曾經對朱炎生出的那點愛慕很快就被消磨光了,她用這短短一段時日看得十分清晰,皇上同她之間是同床異夢,戒備森嚴。
她沒有之前那樣傻了,為朱炎和沈夙媛那個賤人鬥得你死我活……皇上是不會喜歡上她的,林暮煙認清了。她大概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看清楚了,或許……是因為那個人的出現……思及心裡的人,林皇后的表情變得動人起來,她溫柔地望著皇上,無論如何,表面的平靜還是需要維持的。
“臣妾適才聽曲先生說,您的身子一週內就能癒合,臣妾心中深感欣慰,不知此刻……皇上覺得身子如何?”林皇后情深意切,說起來她雖看清她和朱炎之間有著絕對無法跨越的一條渠溝,然曾經傾慕嚮往過的男人,此時就算不如從前那樣痴傻,一門心思地為他,心底裡終究還有一抹無法徹底抹去的情愫。
這樣的情愫,依舊令林皇后在他的面前,顯得柔情似水。
可不是她柔情似水,對方就會回應她。
“皇后尋朕有事?”朱炎瞥了她一眼,手伸到床頭桌面上,將方才於曲寒方閒淡時置放一邊的書籍重新拾起,頭也不抬地慢慢翻閱起來。
紙張的聲音一頁接著一頁,發出極為細微的嘩啦聲。
林皇后心頭略緊,他這樣的行徑,是全然不將她放入眼底,她尷尬的同時更感覺自尊被嚴重羞辱,林皇后羞惱地攥緊手心裡的絹帕,勉強笑道:“難道無事就不能來尋皇上麼,臣妾心中掛念您的傷勢,這些日以來同母後一直於清福寺為您禱告,您心裡……就一點瞧不見嗎?”
聽她語氣裡帶著一絲埋怨,朱炎抬眸看去,林皇后不由坐直身軀,目光裡泛開些許水光,她自認她的姿態擺的已經很低,她不信,他真的一點都不願心軟,就算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他也不該這樣對待她。
然而朱炎的眉目連皺都沒皺一下,表情默默地落在她臉上,像是在一場索然無味的獨角戲。
“皇后想要朕看到什麼?”
“臣妾……”她脫口而出,緊接著咬緊下唇,遲疑少刻,接上話:“臣妾只想要皇上看到臣妾的努力和付出,臣妾……是皇上親封的皇后不是麼?”
“那麼朕有沒有告訴過皇后,這個位置……並不一定只有你能坐。只是剛好,皇后投生的好。林老太傅曾對朕有恩,然而如今太傅這一去,朕心裡了無牽掛,皇后認為……朕還需要給皇后怎樣的承諾才能令皇后心安?”
他說這番話時,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手頭上泛黃的薄紙一頁翻過一頁,他的語氣何其清冷淡漠,比之曲寒方更勝一籌。
曲寒方只是冷,而朱炎,冷漠之外,還隱隱透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戾氣。
這是久居帝王之位,過慣受人追捧臣服,自然流露的龍威。
若林皇后聰明,此時就不該繼續觸碰他的逆鱗,然而聽到朱炎這赤…裸…裸的警告之言,林皇后內心無法鎮定,他的意思是……祖父這一死,他就再無顧慮,若他想……就能隨時廢了她的皇后之位?
這一念頭倏地冒出來,頓時驚得林皇后一身冷汗,她不敢置信地抬頭面向朱炎,抖著聲音道:“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