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調戲懷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大殿上一派歌舞昇平。帝國的權貴們不時的舉起酒杯轉頭看向王位,但卻並不是主位,而是遙敬那位年少掌權的三皇子燕修臨。
如果是在五年前,也許沒有人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即便是向來以眼睛毒辣著稱的丞相許國也沒有料到,短短的五年之間,就能讓一個昔日一直在六王爺光芒下誰也不去關注的人成就今天的位子。
但是,如今南燕皇室凋零,大王爺二王爺皆在幼年時意外死亡,四王爺五王爺碌碌而為,成天風花雪月沉迷紅樓,十二王爺燕元晨年歲過小,唯剩下這三王爺燕修臨獨撐南燕,縱然曾今擁有眾多威望的燕傾辰沒死且在江離自立為王,但如今燕修臨的權勢早已將南燕各個區域已經滲透,故而即便是以丞相之尊,也不得不拜倒在這位皇子的門下,全心輔佐起他的上位。
燕修臨坐在高殿上,朝戈的將領上前來敬酒,他淡淡的舉杯點頭,酒入咽喉,朝戈的將領大表一番對燕修臨的敬仰和忠心,終於在他略略點頭的動作下,大喜的退下臺去。
光影瀰漫,一群歌姬走上殿來,雲袖高舉,裸露的腰肢柔軟的像是一條條水蛇,頓時就吸引去了眾人的注意。
燕修臨於暗影中,略略勾起嘴角,牽出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冷笑。
若是說他當年的性子還有些魯莽,可五年的歷練磨礪,讓他的心智得到了很大提高。
他還記得那個將軍,不過是五年前,也是在這間大殿上,他因為地位低下,被安排在下面的席位,那位將軍在向燕傾辰敬酒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袍子,杯酒傾灑,倒了他滿身,那時的將軍卻只是皺著眉看著他,然後不屑的冷哼一聲晦氣,就甩手離去。
不過是五年之間,這位將軍就已經出落的這般彬彬有禮,客氣待人了。
人性的更迭,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燕修臨微微轉頭,眼角輕輕瞥向那座隱沒在重重暗影之中的王位,他看了許久,燈影照在他的臉上,一時間神色顯出幾縷朦朧,如今他坐在這裡,眼睛所見滿朝一片華蓋,雙耳所聽無不是歌功頌德之昇平,他突然覺得,那曾經在他看來如此遙遠的距離,如今已是這般的觸手可及了。
歌舞停歇的最後那一刻,他果斷的轉過頭來,繼續方才的表情和舉止。外面的月光穿透了大殿的門扉,伴著輕輕的風,掀起了一角輕柔的紗簾,謹慎的侍衛微微抽了抽鼻子,對著一旁的侍衛小聲的說道“怎麼有煙燻味?
那侍衛也聞了聞,卻茫然的搖了搖頭:“你聞錯了吧。”
“錯了嗎?”
侍衛不敢出聲,這是皇家內院,正殿春宴,誰敢在附近點火呢?
月光穿過大殿,一路隨風飄進了深深宮門,經年緊鎖的承光祖廟卻燃起了一片菸灰,塵土嗆人,日年殘餘的厚重香灰如一匹蒼白的綢緞,寒風乍一起,就被撕扯成零散的碎片。
在昏暗的大殿深處,帝座上累累的寶石明珠如同暗夜裡的流光,尖銳的驅散了一地的死寂,可是那些飄飄蕩蕩的灰塵,卻如同一務茶不願散去的冤魂一般,在周圍凌亂的盤旋著。
本該坐在紫霄殿上的南燕皇帝燕天,此刻卻獨自一人坐在空曠冷寂的承光祖廟上,在他的對面,是一座高大到宏偉的靈堂,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幽幽的靈位,那麼高,那麼密,一直聳立到房頂,像是一雙雙幽幽的眼睛,靜靜的凝視著他。歲月從歸墟而來,一路帶著黃泉的風,穿過靈位,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低低的沉吟。
“啪”的一聲脆響陡然驚散了大殿的死寂,皇帝燕天手中的一隻琉璃盞掉在地上,碎裂成七八半,裡面呈著的鮮紅色葡萄酒漿傾灑在地面上,有著奇異的香,順著香灰的紋路,一路蜿蜒的流去。
侍著椅子熟睡的燕天被驚醒,他朦朧的睜開眼睛,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