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唐安侯府本來就跟皇后娘娘和齊王府走得近,如今司徒家變成元王府,明擺著要跟皇后娘娘這一邊分庭抗禮,他們正好站隊,跟定了皇后和齊王府。
這樣一想,唐海潔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那邊張貞琴快要哭,懶洋洋地伸手遙遙一指:“……盈郡主的架子真不小。餘夫人雖然品級不高,但好歹是正兒八經的武將夫人,盈郡主這樣給她臉子瞧,想是不把我們武將放在眼裡?”
東元國的三大侯府長興侯府、萬寧侯府和唐安侯府,掌管著東元國的左、中、右三路大軍,都是世襲的武將。
元應藍知道唐海潔的性子,最是勸著不走罵著走的人,便微笑著勸道:“也不能這麼說。皇祖母都說了,元王府剛剛認祖歸宗,很多規矩禮儀都不懂,犯錯是一定的,但肯定是無心的。若是元王府有得罪的地方,你看在我面上,不要跟他們計較。”
唐海潔剛剛喝了幾口清酒,正是上頭的時候,她性子也燥,是個火爆脾氣,眼裡容不得砂子。
見元應藍勸她禮讓,反而助長了她的逆反心理,冷笑一聲,道:“銅臭氣還沒洗乾淨呢,就來要我們的強!”
她身邊的二妹唐海嘉細聲細氣地道:“藍郡主、姐姐,你們說,司徒家怎麼突然就成了元后的嫡皇子?這皇室血脈也是這樣容易認的?我總覺得陛下接受得太平靜了,太理所當然了……”
元應藍心裡一動,立刻對才十三歲的唐海嘉刮目相看。
這姑娘剛才的一席話,簡直就是在指桑罵槐,說司徒府是騙子!
說他們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而是元宏帝故意抬舉起來的一個幌子……
當然,到底是不是幌子,元宏帝最是清楚。
當然,元應藍清楚,皇后娘娘清楚,元宏帝清楚,不代表別的人也都清楚。
恐怕這京城裡的世家大族,大部分人都會跟唐海嘉想得一樣吧?
如果能把水攪渾了,假作真時真亦假,虛虛實實當中,誰又能判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她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動搖元王府這一家人的血統純正性嗎?!
試想一個身世始終受到懷疑的皇室子弟,就算有皇帝的偏心寵愛。又怎能擋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最後順利登上皇位呢?
元應藍忙給唐海嘉夾了一筷子烏魚鍋貼,笑容可掬地道:“來,吃吃這個,很鮮美很補的,你太瘦了。”
唐海嘉受寵若驚,忙夾起來吃了。笑著向元應藍道謝。
那邊唐海潔又喝了兩杯酒,仗著酒勁,帶著張貞妙來到張貞琴和盈袖那邊。伸手將快要哭的張貞琴拉到自己身後,對盈袖冷笑道:“盈郡主,做人不能便宜佔盡。你已經搶了貞琴的未婚夫,就不要咄咄逼人。在這種地方不給她臉面了。”
唐海潔的聲音又脆又亮。說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半間花廳的人都聽見了。
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盈袖這邊。
唐海潔見大家的目光似乎都在指責盈袖,更加得意,攬著張貞琴的肩膀,對她說道:“餘夫人,您別傷心。我們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裡。謝副相是您從小定親的未婚夫,您卻被人橫刀奪愛。”又看向盈袖。道:“再說盈郡主,您也有從小定親的未婚夫。你千方百計甩了人家,為了攀高枝,跟謝副相在一起,也就罷了,可是你還不守婦道,不知好歹,依然吊著人家!你這樣做,皇室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啪!
盈袖沉下臉,反手一一掌,往唐海潔臉上扇了過去,指著她的鼻子道:“唐海潔!今兒來者是客,我不治你犯上不敬之罪!只是打你一巴掌,給你個教訓!——以後再敢詆譭我,我送你上公堂!”
這一巴掌,盈袖沒有用上內勁,因此打得並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