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剛回到屋裡,就看見沈遇樂進來了。
她勉強笑著起身,道:“表妹,大舅母用過晚飯沒有?”
“我們已經吃過了,這是單給你留的。”沈遇樂說著,拉了盈袖出去到外間屋裡,看著給她擺好的晚飯。
盈袖坐了下來,看著滿桌佳餚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沈遇樂眼巴巴地看著她,她還是拿起筷子,強迫自己每樣菜都吃一點。
剛吃沒兩口,一個婆子笑容滿面地從臺階下小步快跑上來,在門口回道:“大小姐!大小姐!謝副相使人來給大小姐送信了!”
盈袖猛地抬頭,兩眼頓時閃亮如星,她馬上放下手中的筷子,快步走到門口,正好看見謝東籬的小廝阿順繞過院子裡的影壁走了過來。
“見過大小姐。”阿順笑嘻嘻地走到至貴堂上房的臺階下方,對盈袖拱手道:“大小姐莫急。我們五爺已經進城了,因要送南鄭國大巫特使去禮賓司的南鄭館住下,暫時不得過來,所以使小的來給大小姐報信。”
盈袖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忙扶著門框站定了,笑道:“回來了?怎麼這麼晚?陛下的旨意好像七天前就發出去了吧?”
“這事兒說來話長,在路上那南鄭國大巫特使差一點撂蹄子了,所以耽擱了幾天。五爺讓大小姐莫急,等明日……自然跟大小姐說清楚。”阿順擠眉弄眼地笑道。
盈袖的手緊緊攀著門框,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你們五爺,大概什麼時候能回謝家?”
阿順愣了愣,撓撓後腦勺,又道:“這個小的不清楚。不過……”他想了想,又道:“五爺特意囑咐,說今兒天色已晚,讓大小姐不要著急,橫豎再過幾個時辰他就帶著花轎上門了。——大小姐的事,五爺都知道,讓您千萬莫急,一切有他。”
阿順代為轉述謝東籬的話,自己都糊里糊塗,但還是按照吩咐,一五一十地說了。
盈袖點點頭,眼裡差一點溢位淚花,強行忍住了,笑道:“真是多謝你了。——來人,看賞。”
採桑忙將準備好的一個大大的荷包塞了過去。
阿順也不推辭,笑著袖了荷包。又對臺階上的人拱手團團一揖,轉身回去了。
沈遇樂也鬆了一口氣,在她身後道:“表姐。這下可放心了。”還對盈袖眨了眨眼。
盈袖扯了扯嘴角,道:“還好,終於回來了。”語氣之中卻沒有多少快活的意思。
沈遇樂也沒有在意,以為盈袖是這幾天累著了,謝東籬終於回來了,她的一口氣也洩了。
“表姐,你好好歇著。今兒早點睡,明天好做一個最漂亮的新娘子!”沈遇樂興高采烈地道,“我明天來看你梳妝打扮!”
“嗯。明天來。”盈袖衝她揮揮手,看她轉身離去。
沈遇樂一走,盈袖就命人把飯菜都收了,自己去浴房泡了個玫瑰牛**精浴。
這是那個專會調理肌膚的婆子幫她配製的。這七天她每天都要泡一泡。
從浴房裡出來。盈袖換了寢衣,坐到床上,怔怔地躺下了。
採桑將桌燈調到最暗,放到牆角當夜燈。
盈袖躺在帳簾裡,眼睛睜得大大的,根本睡不著。
明天,難道她真的要悔婚嗎?
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
如果她這樣做了,謝東籬別說這輩子。就連下輩子都不會饒恕她吧?
她要怎麼辦呢?
難道她真的不能跟謝東籬說這件事?
盈袖又翻了個身,嘴角抿了抿。
她一想到要在拜堂的時候跟他說不。就心如刀絞。
可是她卻想不出別的法子。
她不知道那幕後之人有沒有別的法子監視她,她雖然不是很信,但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