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抬眼，便恍惚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來。

&ldo;父皇。&rdo;秦崢跪下行禮。

皇帝身體坐直了些，緩緩問：&ldo;這麼一大早，是有何事要求？&rdo;

秦崢垂首道：&ldo;兒臣想向父皇求一道進霜華宮的手令。&rdo;

&ldo;霜華宮？&rdo;皇帝剛剛坐直的身體又慢慢彎了下去，&ldo;昨夜有人來稟，說你要帶懷安郡主入霜華宮，卻被邢統領攔了下來。&rdo;

&ldo;是。&rdo;秦崢回道。面上平靜無波。

皇帝目光便有些冷淡起來，瞧了他一眼, 道：&ldo;霜華宮是什麼地方？&rdo;

秦崢頓了一下, 回道：&ldo;是母妃生前居所, 兒臣……&rdo;

&ldo;啪&rdo;的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音將秦崢的話打斷，一隻茶盞摔倒了他腳邊，滾燙的茶水濺出來, 有幾滴飛到秦崢的膝蓋上。

他跪著一動不動，目光低垂著，看起來分外謙卑。

皇帝聽不得別人說&ldo;霜妃生前&rdo;&ldo;霜妃已故&rdo;之類的話，他沉聲道：&ldo;霜華宮是你母妃的故居，這麼多年你都沒進去看上一眼，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跪在這裡求朕。&rdo;

秦崢面色不變，音調也平緩得彷彿沒有一絲變化，&ldo;懷安郡主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想帶她去母妃的故居，也算是拜見過母妃了。&rdo;當年霜妃走後，連一個墳冢、一個牌位都沒留下，那批伺候過霜妃的宮人也被除得乾乾淨淨，沒有人知道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霜華宮就被封禁，這麼多年，除了皇帝和他的幾個心腹，再沒有別的人踏入過霜華宮。

在被封到寧州前，秦崢在宮中如履薄冰，半步不敢行將踏錯，離開京城前，也只是遙遙對著霜華宮拜了幾拜，並不敢接近，他知曉霜華宮早被封禁，卻沒想到皇帝會特意派邢統領看守。

難道，在父皇心裡，母妃真的那麼重要？那為何母妃去後，連個墳冢都沒有？

疑惑重重聚在心頭，但秦崢面色卻波瀾不驚，他伏地叩首，&ldo;望父皇成全。&rdo;

……

秦崢被趕出了上書房。

白公公端著下面人送上來的參湯，給皇帝呈上去時提了一句，&ldo;陛下，五皇子還在外頭跪著。&rdo;

皇帝沒說話，繼續批閱奏章，白公公小心地看了一眼，繼續道：&ldo;外頭兒的風那叫一個大喲，老奴出去站一會兒就被凍得一個哆嗦。&rdo;

皇帝筆鋒頓了一下，在紙上洇開一小團墨跡。他面色不變，繼續批閱奏摺。

白公公道：&ldo;五皇子都跪了小半個時辰了，那地上連個蒲團都沒有，再這麼凍下去只怕要把膝蓋都凍壞咯。&rdo;

皇帝不為所動，&ldo;他那體魄，就算跪上幾個時辰也壞不了。你去告訴他，他要進霜華宮可以，但帶著外人，不行。&rdo;

白公公心中嘆氣，出去將陛下的話說與安王聽。

秦崢跪在上書房外面石階下，已經被凍得有些臉色發白，聽見上書房大門開啟的動靜，他希冀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白公公。

白公公快步走過來，彎腰將陛下說的話轉述了一遍，接著道：&ldo;五殿下，您還是先回去吧！陛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同意的。&rdo;

秦崢抿著蒼白的唇，搖了搖頭。

兩個時辰後，皇帝終於處理好了今日的奏摺，他喝了一口參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