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為殘忍。”
侯岡在蠱黎部各村寨的行蹤是公開的,重華若有心打探,也能知道他身邊都有誰,所以侯岡並未隱瞞什麼。只是沒有點破虎娃還另有身份。
重華又嘆道:“丹朱不該來,至少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我曾勸阻過他,可他還是來了。”
侯岡也嘆道:“丹朱身為帝子,又是中華天使,確實不適合出現在這個場合。但他有他的考慮,凡事有得有失吧。無論是誰。有伯羿大人這樣一位無敵戰將在身邊,也會感覺什麼事都可做得、什麼地方都可去得。可是我有一位尊長曾言,取天下應以無事,而並非以無敵。”
這兩人是啥意思,丹朱為何不該來?高陽帝顓頊有“絕地天通”的政令在前,九黎不願遵從而遠徙,跑到這荒僻的地方來祭奉蠱神。但在偏遠的治外之地,這種事情往往有不少,管不了也不好管。很多時候。中華天子都會很明智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更不會去提。
崇拜蠱神並不違反政令,但是這樣盛大而正式的祭典,還有那樣一位若隱若現的蠱神彷彿存在於幕後,這是不是違反天子政令,恐在模稜兩可之間。
以丹朱的身份,既然與九黎結盟,就不便阻止祭典招致仇視。但也不能親自去參與、縱容這種事情,最明智的做法應是裝作沒看見。只要這些九黎部族做得不是太出格。沒有在外人面前公然觸犯天子威嚴,關起門來在自己家做什麼事也就隨便了。
所以重華曾勸阻丹朱,不要在祭典當日到場,更不要在祭典現場出現,哪怕只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召集五部大巫公定盟。也可以把蠱神祭典的事情含糊過去,態度上存而不論。
可是丹朱不僅來了,切切就出現在蠱神祭典的現場,還將訂立盟約之事放在了祭典之前。在場的九黎民眾,難免會誤會中華天子對蠱神祭典是持支援態度的。
另一方面。有人顯然也暗中利用了丹朱,促成了九黎五大部的結盟。對蠱神的祭奉本是飛黎與蠱黎兩部的事情,現在卻成了五大部共同的祭典。
須知對於那所謂的蠱神而言,民眾自發的敬奉與崇拜,與整個部族有組織地形成了權威性、神聖化儀式的祭典,意義是完全不同的。在很多九黎族人的心目中,甚至可能會有一種錯覺,丹朱與九黎諸部的結盟、對他們提供的種種幫助,都象徵著蠱神所賜之福,因為事情發生在這樣的場合。
既然重華已勸阻,丹朱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但丹朱另有考慮,藉助蠱神祭典,確實是最快達到目的的方式。九黎五大部在這種場合所訂立的盟約,對他們而言都帶著神聖的象徵,相當於在蠱神面前起誓、有蠱神見證,絕不可輕易違背。
祭禮現場有各村寨的巫公與民眾,心中都帶著一種神聖感與莊嚴感。藉助這個場合,可以讓丹朱的名字和形象深入人心、傳遍九黎,他代表中華天子接受黎民的朝拜,這是數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壯舉和功業。
重華和侯岡雖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都是高陽帝顓頊這一系的後人,難免會同時想到某些問題。
而丹朱更信任的是姑父伯羿,他肯定也私下向伯羿諮詢過。伯羿的態度就更簡單了——怎麼去不得呢?若真有那位蠱神存在,找出其行蹤、將其斬除不就得了,量那些大巫公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這是出於對絕對實力的自信,行事的風格不同。
楓木牛鼓聲漸止,這場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時辰的賜福儀式終於結束了。虎娃等二百餘位少年站了起來,有人渾身發燙,意識模糊感覺有些暈眩,是被身邊的同伴扶著站穩的;有人的神情一片迷茫,似乎還不適應方才那前所未有的體驗;而有人眼中則帶著驚喜之色,好像已窺見道某種神奇的力量。
小香也站了起來,她似乎長出了一口氣,雙腿卻有些發顫;而另一座祭壇上的少年,卻跪在那裡已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