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開的時候,你還會象現在這樣愛我麼?”
“我們不會分開的。”
“會的,將來,等你和簡影結婚的時候,我們就要分開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那如果,我要結婚呢?”
夏吹的手突然變涼了,徹骨的涼,好象結成一塊冰。
夏米下意識地握住他,緩緩地,緩緩地讓他暖和起來。
“你放心,除非你同意,否則我誰也不嫁,誰也不嫁。”
“將來呀,只要你的小孩能叫我一聲姑姑,我就心滿意足啦!”
“你想得也太遠了。”夏吹哭笑不得地撩起手指點她的額頭。
“不遠,不遠,你瞧,我不是一轉眼就長大了?時間是過得很快的,當我們還在說將來的時候,將來早就悄悄溜到邊上了。”
夏米幾乎是感嘆地說完這一句,緊接著,夏吹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夏米的聲音很平靜很安祥,可是,夏吹卻覺得好傷感,不是一般的傷感,而是生離死別似地難受。
他們相互依偎,直到煙花不再跳躍,這時,夏米說她冷了,獨自回屋去睡覺。夏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仰望天幕,期待著還有焰火會突然再升起來,可是,奇蹟沒有出現,雪越下越大,把整個北京城白皚皚地籠罩起來。很快,夏吹也感到了寒冷,他把右手夾在左腋下,想體會一下夏米在他身上留下的餘溫,可是,那裡冰涼冰涼的,什麼溫度也沒有,夏吹的身體突然錐心刺骨地疼痛起來,一陣接一陣,叫人無法忍受。
他意識到有東西從他的眼角落下來,速度很快,一顆接一顆,連續不斷地從臉上熱乎乎地下滑,他被自己嚇到,卻束手無措完全阻止不了,於是,他只好孤獨地矗立在陽臺上,默默地等待著它和疼痛一起,向塵世間、任何一處無人問津的角落緩慢地流去……
1994年夏初16 6月,夏米一個人到雁棲湖去玩。
她對夏吹說,那地方美極了,很適合集體旅遊。
夏米不在的日子,家裡冷清極了,夏吹沒辦法適應這種感覺,於是,他把自己關進實驗室裡,專心準備畢業論文,身邊帶著夏米剛完成的小說,睡不著的時候可以翻翻。
幾乎每個人都在為畢業忙碌,建豪被一家廣告公司錄用,處於半工半讀的狀態,阮菁焦急地等待著電視臺的通知,如果順利,馬上就要入臺裡的國際部實習。至於簡影和文姝,決戰的時刻業已迫在眉睫,全國小說新人獎進入最後的評審階段,誰能脫穎而出誰就能成為文壇眾人矚目的新星。
除了比賽,還有一件事困擾著簡影,她開始思考有關自己和夏吹的將來。
她的將來,理所當然是和夏吹緊密聯絡在一起的,這一點,簡影從來不曾懷疑過,她覺得,現在的確到了必須慎重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不知道夏吹心裡怎麼想。
其實,夏吹什麼也沒想,甚至連考慮一下的念頭也沒有。這些天,他第一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閱讀了夏米的小說,他表達不出對那些文字的震驚和感悟,腦子裡想的只有如何幫助夏米完成她沉澱已久的夢想——讓這些如沙石般細膩強勁的文字華麗地浮出海面,變成一顆顆璀璨的鑽石。
於是,當夏米正流連在雁棲湖的藍天碧水、綠野田園中時,夏吹卻攜著她的手稿和談教授一起坐在西單的一家咖啡館裡。
談教授一直有預感,這孩子總有一天會主動和她談談關於簡影的事。
她決定趁此機會把出國深造的事和他溝通溝通,接下來,一切就會照著她和丈夫打算的那樣順利地進行下去。
“其實,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聊。”
“哦?那您先說。”
“沒關係,先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