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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身的血液正瘋狂地往頭頂上湧,冷不丁抽搐。

櫻花樹?那是多久以前的故事?她給他,只是想埋葬它,她以為他不會看,即使看了也不會理解,可是,現在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所顧忌地對她證明,他早就已經變成那棵能夠永遠為她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我們生來就是一體的,不是麼?”

夏米沒法再聽下去,她覺得喉嚨裡難過極了,有什麼東西正按耐不住,急著要湧出來,於是,她掙脫了夏吹的囚禁,完全背過身去,很久很久,一點聲音也沒有。

夏吹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他以為她會感動,會雀躍,甚至在如此夜深人靜的時刻,毅然突破世俗的界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舉動,可是,她竟然選擇了距離與沉默。

恐懼立刻將他包圍起來,難道他錯了?從頭到尾全錯了?

夏吹突然完全失去了自信,他不敢再靠近半步,或是強迫她再站到面前,他只有踉蹌地後退,退到離她最遠最遠,零的位置上。

背後的腳步聲,讓夏米怦然心悸。

他要走了麼?如果她再不回頭,他就要永遠回到先前遙不可及的位置上,即便她再怎麼孤苦伶仃,再怎麼受盡委屈,也永遠不想知道了麼?

可是,她能回頭麼?可以回頭麼?

如果回頭看見的只是陡峭的懸崖和地獄的烈火,他也願意和她在一起麼?

“夏吹!”夏米轉身叫他。

他停下來了,終於停下來不走了。

夏米走上去,腳步落在離球鞋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夏吹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就象等待一場生死判決,很快,他就聽見背後寂靜的空氣裡傳來一陣壓抑到不能再壓抑,嗚咽般的喘息,接著,便是輕輕的抽泣。

夏米伸出食指,一下一下,重重地點著夏吹寬厚的背脊,夏吹的上身跟著一下一下,前後搖晃。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拋開所有雜念,緊緊地貼上去,將滾燙的淚水全部灑在他身上,讓他這輩子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但是,她沒有。

她只是用手指不停地戳點他的後背,抽著鼻涕對他說:“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夏吹鼻子一酸,眼淚跟著也跌落下來。

他轉身,沒看夏米花貓似的臉,而是直接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上。

“別戳了,很痛的。”

她什麼也沒聽見,只是一直一直、不停地哭,眼淚象海水一樣奔流。

夏米想:既然這樣,只有一起淹沒了。

1995年除夕24建豪始終沒有找到夏米。

現在,連夏吹也失去了訊息,這對兄妹就好象從人間蒸發了,而且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蒸發的。

建豪從來沒怨恨過夏吹,這次卻例外。

短短几個月,到處奔走尋找夏米不說,來自簡家接二連三的疲勞轟炸幾乎要把他撕成兩半。如今,他是真的一無所知,因此再也不用為他圓謊來拖延時間,雖然簡影已經放棄追問夏吹的下落,可是她日益憔悴,瀕臨崩潰的表情時常讓建豪愧疚得難以入眠。

這算什麼呢?建豪沒想到夏吹是怯懦又沒勇氣承擔責任的人,他並沒有因為他連兄弟情誼也準備割捨而感到生氣,他懊惱的是,夏吹憑什麼這樣對待簡影?難道夏米的失蹤也是她的錯麼?

夏米丟了自然很嚴重,可只要多花點時間和耐心,總有辦法可以找到她,為了一個妹妹就此消沉,連相愛多年的女朋友也不要了,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建豪想著想著就又躊躇起來。

他想回家,沒有夏吹和夏米的北京城沒意思透了,也許此時此刻,他們就躲在上海某個不知名的弄堂裡,靜悄悄地等著他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