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免你一死。如今你不僅不與此事劃清界限,反倒替這些可恨之人變著法的求情!你當朕是真不捨得殺你,是嗎?”拓拔燾睜足了眼,心中煩躁不安。
“陛下,因此一案,涉事的皆是漢姓官員,牽連的也都是漢氏子弟。如果誅了這些人,恐怕這以後難有漢人當官啊!請陛下三思啊,陛下!”高允仍是據理力爭。
“放肆!你竟敢拿社稷威脅朕!你……”拓拔燾氣的吹鬍子瞪眼。
“臣不敢!”高允惶恐。
“你簡直就是得寸進尺,和崔浩沒什麼兩樣!如果今天朕不給你點教訓,恐怕以後你就是第二個崔浩。來人……”拓拔燾又氣又恨,拍案而起。
“末將在!”兩名武士異口同聲,鏗鏗鏘鏘的走進了殿。
“把他給我綁入天牢!面壁思過!”拓拔燾直指高允。
“末將遵命!”話畢,兩人將高允拖出殿外。
“陛下三思啊!三思啊!……”高允的聲音盤旋於天際之間。
聞聽高允被捕入獄一事的拓跋晃,馬上進宮拜謁。
“兒臣參見父皇!”拓跋晃行禮。
“你來了!”拓拔燾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了看。拓拔燾早已經預料到拓跋晃會來,因而並不覺得奇怪,“你不用說,朕也知道你想說些什麼。朕並沒有想殺他,只是讓他想受些苦罷了。只是……這個高允,什麼都好,就是太直,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完全不顧自己的會有什麼後果。不過,今日他找朕說的這番話,倒是很有道理。倘若今天沒有這個高允來招惹朕,只怕就會有數千人因為這《國史》一案而被無辜牽連。他這一鬧倒好,朕便仔細看了這案子的卷宗,發現這有些人並不是罪大惡極。因此,朕決定就只滅了崔浩五族,其餘的人都只以身死便罷了。”
“兒臣覺得如此甚好,這崔浩卻是罪大惡極。就前幾日,兒臣與高大人前去天牢探望他,他還揚言說道父皇想殺他,得先問問他們清河崔氏答不答應!兒臣著實覺得這崔浩荒唐至極,可笑至極啊!”拓跋晃心裡直覺的憋屈。
“哼!就知道他有這一說!朕早已經派禁軍將他們一家軟禁了起來!他們現在自身都難保,還能救他?痴人說夢罷了!”拓拔燾輕蔑的笑了笑。“你替朕前去擬旨,明日午時行刑,不可再延誤!知道嗎?”
“兒臣遵旨?那高大人……?”拓跋晃仍是不放心。
“至於高允嘛,就讓他在大牢裡蹲幾天,受受罪,也學學什麼叫低頭!等你事情都了斷完了,再放他出來,這樣他就不會再來找朕麻煩了!”拓拔燾所言說到了拓跋晃的心裡去。他感同身受,覺得對高允而言,這幾天在牢裡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兒臣明白!兒臣這便去擬旨!”說完退去,只剩拓拔燾靜靜神思。
次日。
菜市街頭,人山人海,圍了個水洩不通,皆是從天南地北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對於這史上空前的“國史之獄”,眾人皆是充滿了好奇與質疑,這當朝一品的崔司徒竟在一夕之間就要人頭落地。
場內,跪滿了即將被砍頭的這些人,皆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劊子手一邊磨著手中的大刀,一邊抬眼看看日頭。
崔浩一言不發,不再有往日趾高氣揚的得意,卻是一臉的無助與不服。一旁的張偉與宗欽卻歡喜若狂。
張偉激動的說:“太子說,陛下饒了我們的家人,只要我們以身受死就可以了!”
“是啊!多虧了高大人冒死進諫,我們的家人才能倖免於難啊!”宗欽心中對高允感激萬分。
“高大人好像還因此下了大獄。高大人真是個好人啊!”張偉感動的連連落淚。
“高大人,大概就是個聖人吧!”宗欽抬頭看看天空,感激老天送來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