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足浴城辦紅火了後,又和胡麗珠合夥創辦了現在的大專生俱樂部。說合夥,其實胡麗珠只是出十萬塊錢,其他一概由梅桂花打理、操作。
胡麗珠人不壞,但卻是一個很懶散的人。她年齡比梅桂大一歲,也就是說,如果梅桂花人老珠黃的話,她比梅桂花還人老珠黃。不過,雖然胡麗珠不漂亮,但熟悉她的姐妹都知道,她命好,攀上了香港一個經常到大陸來的工程師,房子幫她租好,一切傢俱幫她買好,還對她不離不棄,且已整整四年。
每個週末,這個香港工程師就從羅湖口岸過珠江來看胡麗珠。本來,在珠江,人們對香港佬的印象並不好,但胡麗珠的這個港佬似乎除外。他每次對胡麗珠都有新鮮感,也總有從香港帶來的小禮物相送,總是將胡麗珠“阿珠阿珠”地叫得清甜,讓胡麗珠幾乎淡忘了早些年的一些挫折和不幸,眼前充斥著霧氣騰騰的幸福感。
港佬叫魏中挺,雖六十掛零,但並不見老。胡麗珠很滿意他,從不借港佬不在大陸之機,像很多大陸二奶那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她多次跟人說:這一輩子當二奶就當到死,再也不重新去戀愛,重新去結婚。如果說,梅桂花一心想找個年紀相差不大、能夠每天一起過日子的人結婚是高要求的話,胡麗珠這樣則是低要求了。也許,這就是胡麗珠的優點所在。這個世界,有要求——高要求,甚至貪婪的人太多,而像胡麗珠這樣與世無爭的卻並不多見。
胡麗珠也知道,當二奶是可恥的,以自己的青春與原配爭當地位,扮演著極不光彩的角色。但是,也不見得所有的二奶都會和原配爭,就像花一樣,大多數春天開,和春天爭著美景,爭著寵愛,但也有很多的花開在炎熱、荒涼、冰冷的季節裡,比如*,比如水仙,還比如荷花。最讓人欽佩的是荷花了,人家要不春天,要不秋季,而她卻趕太陽最毒的時候,立在池塘裡,掙開那像綠被一樣的枝葉,把頭像長頸鹿一樣伸得老高、老長,不但跳出水面,似乎還想跳出整個池塘,揚著頭,硬是把自己開得鮮豔,讓太陽折服。
胡麗珠與港佬之間,正是這樣一種情況:香港的原配默許,大陸的二奶不得寸進尺。比喻地說,胡麗珠就是那不和春天爭豔的花,雖然開得不豔,但開得獨立、淡然——如果這種比喻不褻瀆花神的話。
胡麗珠所住椰子花園兩室一廳的房子以及房子裡的傢俱和電器裝置,都是港佬花錢買的。除了這些,港佬每月給胡麗珠5000元。胡麗珠用這年薪六萬,可以一分不少的積存下來防老,因為除了這,她還有和梅桂花合夥開俱樂部的收入。
如此,胡麗珠過著讓眾姐妹羨慕的生活。
第四章 第二節(1)
2 週日的傍晚,胡麗珠送走港佬,準備晚上赴約去打麻將,突然手機響了,嘭嘭嘭的鼓樂鈴聲,在提醒有人找。
胡麗珠除了牌桌上的麻友,很少有人找,有時一天都沒有一個電話。那麼,這會兒是誰呢?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手機是外甥女打來的。外甥女的語氣遠沒有以前那樣生硬,似乎還能聽到一種甜蜜。這使胡麗珠非常高興。
胡麗珠江西老家有一個姐姐,這外甥女就是姐姐的女兒。這個姐姐的女兒兩年前大學畢業就到了珠江,據說在一家大公司做“客服”。
外甥嫌棄姨媽做二奶不光彩,兩年裡從沒有到椰子花園來看過她。胡麗珠知道,世態炎涼,人情淡薄,尤其在這珠江都市。儘管她曾好幾次約外甥女來,但外甥女都是以工作忙而推脫;胡麗珠多次打電話說要到她公司去看她,還買好了女孩子喜歡吃的一大堆零食準備前往,可始終,外甥女像躲避瘟神一樣躲著她。
起初,胡麗珠挺傷心,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沒兩個朋友不說,連外甥女都不理她。要是一直朝著這個思路去想的話,足可以讓她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