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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月和小陳開始交往起來。

小陳叫陳知,在讀的歷史研究生。老家按地域來講,也隸屬於北方,據說那裡是手擀麵的故鄉。父母都是退休的會計,一點死工資,也知道他在夜店裡打工,但很放心,只說讓他提前見識一下社會,別讀書讀傻了。

他有整整兩大箱子的世界編年史,還有假期跑遍各地拓印的碑文。閒來無事,窩在他宿舍的沙發裡,一點點的看下去,都是很有趣的事情。

看累了在窗前伸個懶腰,窗外夏日正盛的時候,宿舍簷下陰影中,一樹芙蓉花,一朵朵毛絨絨的全開或半謝,不期然的就想起老家的風景……也憶起了那個月如圓盤,星如斗的夜裡,那個人的微挑著眼梢,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為什麼,還要遇見?

小陳以為三月喜歡,笨手笨腳的下樓摘了一枝,放在了空下來的可樂瓶子裡。半舊的瓶子,水是清的,玻璃則霧濛濛,彷彿髒了。

“謝謝……”

三月笑著,攥著逐漸在手裡熱起來的可樂瓶子,然後迎上了小陳一點雜質都沒有的瞳仁——在裡面,她和玻璃一樣,帶著一層灰色。

他有的,她都沒有。但世間紅塵萬丈,從來世事兩難全。

每週一,百加得例行公司會議。因為新上一種紅酒的牌子,於是招聘了十數名促銷小姐,鶯歌燕舞極近摩登的一群,搞得樓下網路公司以為樓上開了雞窩,藏不住鄙夷又瞠目結舌。殊不知,這年頭的小姐下了場子,比學生還像學生,個個匪夷所思的清純。

同期跟三月進公司的女孩範紅,在經理吐沫橫飛的演講時,就拉住三月忍不住的訴苦:“好端端的把我從夜店調到晚店就算了,賣紅酒?成!工資不減就好。偏偏還要我帶倒黴的新人,你知不知道,前幾天那個就跟木頭樁子往那一杵,說她一句還給我臉色看!幹咱們這行,哪個不是得把服務員的關係打好,我這邊和男服務員說笑了幾句,她總過來跟我說,小姐賣笑還得挑個人,你這樣連服務生都陪,真是沒勁透了!然後一仰脖跟劉胡蘭似的走了,不幹了!”

三月聽的啞然失笑,但也不得不勸她:“算了彆氣了,小女孩,不食人間煙火嘛。你調到哪個店了?”

“燈火闌珊。”

她心中一動:“哎?離我住的地方倒是挺近的。”

開完會三月特地拉了範紅去公司旁的咖啡廳,跟她說了打算。

範紅一杯黑咖啡捧在手裡,驚詫說:“你想做晚店?別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那海上花你做的風生水起的,加上晚店,你也不怕累死了,嫌錢少也不是這個不要命法的!”

酒水促銷,晚店指的是5點到8點,飯口的時段的餐飲店,夜店則是海上花那樣的娛樂城。

三月慢慢解釋說:“那倒不是,只是最近有點事,我們可以串店一個月,你做夜店,我做晚店。”

範紅果然有點動心:“能行嗎?”

“業務員都是白天去查點的,跟咱們的時間總是錯開,再說,就一個月,沒事的。”

範紅終於被說動,喜笑顏開的跟三月換了工裝。

燈火闌珊是四層的海鮮舫包間外,是個巨大的鋼化玻璃罩。倒映著外面川流燈影,萬點暖色霓虹流光溢彩,真有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味。

服務生們雖然人刻薄貪小,但終究比不上的夜店的圓滑,快一個月下來,三月倒也遊刃有餘。

這天晚上下了班,三月換下工裝正從四樓往一樓下,手機的和旋鈴聲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便聽見寶寶喝多了,沙啞的聲音:“喂,死鬼,最近幹啥呢?md,連說都不說一聲,就不見蹤影,是不是欠cao啊!”

出口成髒,三月不怒反笑,還是那種一手捂著胸,放浪形骸地笑:“行啊,等你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