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聶印是留條後路,萬一邱寒渡醒不來,怎麼也得有房妻子兒女不是?
很明顯,這個問題其實並不真的需要龍濟堂回答,因為聶印已經接著說下去了。
他的聲音緩緩淡淡:“有時候要殺一隻豬,往往不會當時就殺,得把它養肥了,再殺。不過龍將軍常年帶兵打仗,自然是不懂得養豬的學問。我年幼時,隔壁住的那家,每次殺豬均如此。在殺前的頭一兩個月,餵食喂得特別多……哈哈哈哈……這個故事如此好笑,為什麼大家不笑一笑呢?”
他站在正堂中央,一身墨衫,翠色腰帶纏身,肩寬背闊,挺拔傲立。
龍濟堂豁然站起身,壓抑著怒氣:“王爺是什麼意思?”
龍嬌嬌也面白如紙,不知所措:“王爺,嬌嬌不知,不知王爺想說什麼……”她臉上的蒼白,與喜服的豔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龍濟堂繃不住了,聲音也帶了些顫慄:“王爺,那可是你的孩子!”他有種隱隱的預感,要發生大事了。而這種大事,太可怕。
場上的來賓,表情也各式各樣。或淡定自如,或驚異訝然,或微笑看戲,或蒼白流汗。
龍嬌嬌跌坐在椅上,汗粒大滴大滴往下落,卻還喘息著掙扎:“王爺,你……這可是你的孩子……你,你不要我,可以,但……你不能不要孩子……”
她唯一所倚仗的,無非如此而已。如今,胎兒幾已成形,隨時都有生的可能性。
龍濟堂萬分難堪,腦子裡忽然想起兒子龍飛飛臨行時的勸誡:“印王爺心思深沉,非你我所能及。他手段狠辣,絕不會被你和妹妹擺佈。走吧,離他越遠越好,晚了怕是會連命都保不住。”
可那時候,他哪裡聽得進去?
如今想來,剛才那杯酒……
龍濟堂全身一震,忽然痛下決心,上前求道:“王爺,小女如今臨盆在即。只要你肯讓她生下孩子,我們立刻走。孩子你要,就留下;你不要,我們帶走便是。”
龍嬌嬌臉色發青,眸光泛紅,樣子楚楚可憐。她的聲音又驚又怕:“爹爹,你在說什麼?我,我不走!我要跟著王爺……”
龍濟堂何等堅決的人,從座位上走出來,上前一步,單膝跪地:“王爺,請作決斷,晚了就來不及了!我說話算話,孩子生下,必帶嬌嬌離開,決不遲疑!”
事到如今,他再笨也該知道,聶印擺下鴻門宴,是要算總賬。他想著,聶印應該只是想趕他和嬌嬌走,對於孩子,畢竟是自己親骨肉,總不會不要吧?
到此,所有的人都認為,聶印打的如意算盤,必是留下孩子,然後將龍家父女趕走。畢竟,聶印和邱寒渡沒有孩子,如今既然莫名有了一個,別lang費啊,收了娃子認邱寒渡當娘,不也挺好麼?
龍嬌嬌慘叫一聲,一陣巨痛襲來,全身止不住顫慄:“王爺……我,我……我好痛……”汗粒落下,精緻的臉龐糾結成一團痛苦狀。
聶印倏地轉身,直面龍濟堂,冷酷笑出聲:“龍濟堂,當**和龍嬌嬌無恥設計我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這種局面?”
龍濟堂灰頭土臉,咬牙:“請王爺恕罪,一切都是老夫的錯。嬌嬌年幼無知,她並不……”
聶印一腳踢在龍濟堂的胸膛,恨恨的:“要不是看在龍飛飛的面上,我聶印絕不會讓你裝死逃過九曲國的追殺。沒想到你覺得我聶印如此好欺,今天,我會讓你清楚知道後果。”
事到如今,龍濟堂對情勢完全一清二楚,再不抱任何希望,抬眼看到女兒已經痛得倒在丫環懷裡,不由得發急:“王爺,千錯萬錯,孩子沒有錯是不是?求你放過你的孩兒,求你放過你的孩兒……至於我們,你要怎麼處置都行,我龍某決無怨言。”
只要保住孩子,他們才有一線生機。這是龍